10月20日，苏州市姑苏区宝祥社区里传来声声戏曲声，时而萧瑟缠绵，时而飞扬跳脱。其中，一位拉二胡的老先生微闭着眼，面前不见曲谱。“曲谱在他的心里。”熟悉他的人都这样说。老先生叫苏剑坤，双眼可见视力只有0.02，几乎看不见东西，但他从小就学习拉二胡，靠着自己的办法记下上千支曲谱。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见习记者

  柴军虎 文/摄

  年幼差点失明，偶然与二胡结缘

  10月20日，现代快报记者来到苏剑坤家，听他讲自己与二胡的故事。

  今年77岁的苏剑坤，地地道道的苏州人，出生7天后患上急性结膜炎，“当时家里贫困，没条件去医院，从此眼睛就落下了毛病。”苏剑坤说。

  那会儿，有位邻居茶余饭后会拉二胡，不时入耳的曲调，让苏剑坤喜欢上这种乐器。“我每天如痴如醉地听着，多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演奏。”父母知道他的想法后，便请邻居教他拉二胡，他就此掌握了听曲识谱的能力。

  10岁时，苏剑坤戴的近视眼镜已经1200度，坐第一排也只是勉强能看见黑板，初中时视力仅剩0.3。尽管这样，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由于当时高考视力要求0.5以上，苏剑坤遗憾错过。“视力可以说影响了我一辈子。”苏剑坤直言，当时的他迷茫又痛苦，于是变得沉默寡言，想改变却又无从做起，“只想待在自己黑暗的世界里，拉拉二胡，听听戏曲”。

  没能参加高考，苏剑坤早早地进入街办工厂上班。2000年，他提前病退。社区里不时传来的弹唱声，唤醒他心中的音乐梦。虽说拉二胡的基础还在，但想融入戏曲迷的圈子，却要从零开始。“他们唱的越剧，我之前完全没接触过。”苏剑坤坦言，为了学越剧的曲谱，他吃尽苦头。

  他主动找到社区的越剧爱好者，拿着录音机去录越剧，然后回家一遍一遍地听，再拿着放大镜写成谱，用二胡拉出来。“结果拉出来的曲子错误连篇。”苏剑坤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后来老伙伴们告诉他，越剧有各种小腔，不方便打曲谱，所以他写的曲谱都是错的，拉出的曲子自然不对。

  靠着“闻”谱，背诵千支曲谱

  虽然有人指点，但要学会越剧得花更多的时间练习。“不能像正常人，错误的地方可以上网查询，然后模仿曲调，调整拉二胡的姿势、手形。”苏剑坤说，简单的一个音符，他有时候拿着录音机一听就是大半天。然后，拿着放大镜写成谱，再硬记下来。

  有了谱子，正常人可以边演奏边看谱，但苏剑坤却必须背下来。每次背曲谱，他需要借助放大镜，还要把曲谱凑近眼睛反复看。苏剑坤开玩笑地说，一起表演的老伙伴们看到他这样，都说他不是在看谱，好像是靠闻着谱子的香味在记忆曲子，在“闻”谱。

  记谱又苦又累，苏剑坤却坚持着，只因“喜欢”。“我就是喜欢演奏，我可以沉浸在二胡中，发现它的美。”苏剑坤说，能跟大家一起演出，他也十分高兴。十多年来，靠着这股毅力，苏剑坤背下千支曲谱，厚厚的一沓叠起来有半个二胡高。

  “每周二，残疾人工作室里会有一场戏曲表演，我们会提前告诉老苏想听哪几首，老苏都会认认真真地给我们演奏。”社区居民包转霞说。“虽然他们是一支业余的戏曲乐队，但我觉得他们的水平不比专业的差。”居民杨老伯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采访最后，苏剑坤告诉记者，他要省着用眼睛，希望保留住自己仅有的残余视力，不想让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黑暗。对于表演，“只要身体允许，大家需要，我会一直将这条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