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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0月1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返回首页
关外来鸿情谊切
  《常熟翁氏友朋书札》
  李红英整理
  凤凰出版社
  2020年9月

  翁心存是晚清名臣、体仁阁大学士,其三子也都有所成就,尤其是三子翁同龢,有状元身份,光绪师傅,名气最大,一度炙手可热,多人奔走门下,权势熏天。萨迎阿,属满清亲贵,年长翁心存12岁,看其履历,文武兼备,宦海沉浮,做过伊犁将军、西安将军、热河都统。翁心存除了出京短暂做学政外,基本上都在京城。而萨迎阿多在京外。大致就是在奉天时期,他与翁心存多有书信往来,彼此交心,成为知音。萨迎阿虽然年长,但对他口中的“二铭仁弟”却特别客气。

  《常熟翁氏友朋书札》之中,两人在谈论工作、评价同僚之余,也不忘联络感情,说些家常,谈些文墨,还有关外物候,风雅有趣,令人感慨。萨迎阿某次致信翁心存,他在谈沈阳大雨之前,细说陪都五部司员,升迁无望,缺多拥滞,最终他办了好事,皆大欢喜,“此实二百年来未尝得遇之举”,但“非此不足以鼓励人材”。“五部之房多半坍塌,亦兄一力,方始借款修理”。这是说翁心存费心周旋协调,五部房屋才得以修缮。萨迎阿紧接着才说奉天天气:十日连雨,亦沈阳所罕见,今幸放晴,田禾尚无大伤,新民所属一片汪洋,此亦年年不免,伏中今年为尤甚也。还是在同一封信中,萨迎阿向翁心存殷切说道:正三年,何日月之速如此,不胜热云辽树之思。道光十七年九月初,萨迎阿致信翁心存:天气渐寒,事忙日短。清兴不暇举动,霜降草枯,边马不至,真应风不相及之言。虽用人不当,不免偷漏,亦断不致如此。以沈京之人烟辐辏,十月杪将军出围将兵,讵不撤马,此商贩所习,知今北市无马,足征群未入边,乃实据也。冷兵器时代,马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萨迎阿是伊犁将军,翁心存担任过兵部尚书。两人切磋交流,抵掌谈兵,此之谓乎?

  萨迎阿在致信翁心存中,也曾提及送一些礼品之事,寥寥数语,一笔带过,如茶饼等,还有帽貂之类。萨迎阿展纸提笔,细说近况:自去冬至今未得学书,近又学射,散署即赴鼓棚,昏黄归舍,作信每于灯下。转眼清明,又是门前一片梨花云之时,计别叔度已两度新春,能无屋梁落月之同感耶?萨迎阿说过寄送“帽貂二枚”之后,又提醒道:裁缝匠人善偷,不可不防,不可不知其弊。真是体贴入微,无话不谈呢。萨迎阿在书信中提到自己的女婿明古渔得授琼州太守,央请翁心存多多照拂之意,尽在不言之中。

  道光二十九年,萨迎阿年已七旬,玉门三出,万里独来。他告诉翁心存,自己“才短筹军,心气累损,双目昏花,不能作字,良为可慨,无苦可陈”“一身多病,万里未归。以官为家,一言难尽”。萨迎阿念念不忘聊以自慰的,还是自己的书墨之道。他对翁心存推心置腹地说道:晋人作书全是天机流露,人力不形,无义不赅,无法不备,所谓超乎古今人书之上,而极于微妙。迎虽知其用笔之法,近年目花不能学矣。萨迎阿还告诉翁心存:迎舍下书房壁刻蒙山先生真书《兰斋》,笔笔入妙,非细阅不能领会其意。大小儿书龄在京,吾兄暇时可往一观,何如?这一年,蛰伏江南十年的翁心存返回京城,已经年近六旬,而年已七旬的萨迎阿则在此后八载,仕途凶险,虽最终又得起复,任西安将军,但在咸丰七年,就去世了。翁心存在同治元年,因其长子翁同书受到曾国藩弹劾几乎被杀而备受打击,在屈辱绝望中溘然长逝,得年71岁。

  晚清两位官员,一为汉臣,一为满员;一个多在京外奔波,一个基本居京为官;一个来自关外,一个出生江南常熟。但机缘巧合,宦海偶尔机缘,彼此成为至交。共同的爱好,更让两人无话不谈。透过历史的云烟,留存下的白纸黑字友朋信札,让我们领略到晚清官场的隐秘一角。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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