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被正在故宫举办的“千古风流人物——故宫博物院藏苏轼主题书画特展”刷屏?不少观众参观后叹为观止,戏称从这恢弘的展览中看懂了一代大文豪东坡先生的“微信朋友圈”。
文脉君在这里不禁畅想:如果苏东坡的朋友们都开了微信运动的话,那会是怎样一种画风呢?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王子扬 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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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7年秋,从防洪大堤上下来,苏东坡精疲力竭。
他调任徐州太守刚几个月。黄河洪峰过境,洪水直逼徐州,淹没了徐州西南的方圆几百里。城里一下子乱了,人心惶惶。
苏东坡脱掉官服,换上布衣、草鞋,拄着木杖,住在城墙上的棚子里,亲自参与防堵工程和加固城墙,带领城内军民奋战了45个日夜,誓跟徐州共存亡。
防水工程长达9840尺,10尺高,20尺厚,洪水终被阻隔在城外,至十月初五,引黄河水回归故道,往东经由海州入海。
危机解除,全城百姓欢天喜地,感谢苏太守救了徐州城。
苏东坡打趣道:就像是一场梦,一步踏错,差点就喂了臭鱼烂虾。(“入城相对如梦寐,我亦仅免为鱼鼋。”)
此后,苏东坡上奏请朝廷拨款重建新的堤防,并新建了一座佛塔式高楼,取名黄楼。后人把苏东坡兴建的大堤称为苏堤。
苏东坡在徐州短短两年,到他奉调湖州时,徐州人民纷纷以泪相送。
苏东坡在此留下名篇《江城子·别徐州》相赠:
天涯流落思无穷。
既相逢,却匆匆。
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
为问东风余几许?春纵在,与谁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
背归鸿,去吴中。
回首彭城,清泗与淮通。
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
2
1084年,47岁的苏东坡专程去拜会了“相爱相杀”一辈子的老对头——王安石。
船到达南京,他看到一身粗布衣服、骑着毛驴的老农,在码头上迎接。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王安石。
苏东坡一摘帽子,阔步走来:“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王安石回应道:“礼岂为我辈设哉?”
苏东坡陪着王安石待了一个多月。
这场半山相会,两人谈天说地,诗歌唱和,握手言和。
王安石对苏东坡说,不如以后你就住在钟山脚下吧,我们也好做个邻居。
在王安石的“半山园”北边不远处,有一个土骨堆,相传是东晋谢安的故宅遗址,被称作“谢公墩”。也许,当王安石带苏东坡游览“谢公墩”时,他们能描摹出七百多年前的场景:谢安与王羲之曾在这座城市重聚,登临远眺、极目长江。
当初如若不是政见之争,苏、王二人一定会成为至交好友。
离去后,苏东坡说了这样一句话:“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两年后,王安石溘然长逝。
这份和解来得迟或是不迟,都没有机会亲口问他了。
3
1092年,55岁的苏东坡因为与朝廷政见不合,再次请求外放,调任扬州太守。
这是一片他熟悉的土地,在他上任之前的20年中,已有10次路过扬州,尤其恩师欧阳修在扬州任太守多年,更让他对这座城感情深厚。
罢万花会、免去多年积欠、准许官船船夫顺带货物,半年间苏东坡造福于民,办了三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加上早年苏东坡任杭州通判时曾在无锡、常州、丹阳、镇江等地赈灾半年多,因此,百姓对苏东坡无比崇敬。
苏东坡自然也是情深意重,当他贬谪岭南七年,在获赦以后的北归途中,这样写道:“梦里似曾迁海外,醉中不觉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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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那些年苏东坡经常调任,每次都会经过一个地方——淮安。
这条水路,他走了无数遍,心中顿生慨叹:“二年三蹑过淮舟。”
早前,王安石和新党呼风唤雨大兴变法,人家巴结还来不及,苏东坡就是不服不忿。再后来,司马光和旧党又全盘推翻王安石的主张,苏轼又不乐意了,不买司马光的账,还给人起外号“司马牛”。
在苏东坡长途跋涉的换岗之旅中,每年冬天淮河流域河面会有一段封冰时期,就意味着苏东坡时不时还要泊船等待。
茫茫天地,水天相接,舟车劳顿的苏东坡,无奈、感伤、自嘲:“我还要在这条河上走几回啊,头发都染满霜雪了啊!”(“更欲河边几来往,只今霜雪已蒙头。”)
感叹归感叹,苏东坡做人为官的原则自始至终从没改过。
有一回经过泗州(今宿迁),又划船淮水之上,突然想到早年那些人:张嘉父和刘太守都已经离开,只留下杜舆还在东山种松。
而今的他已年近花甲,年复一年,青春不在,自己却还在淮水上漂泊,不禁眼里噙满泪花。于是,他写出那个名流千古的句子:“此生定向江湖老,默数淮中十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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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1057年,皇帝宴请的琼林宴上,新科进士们毗邻而座,把酒言欢。彼时,20岁的苏东坡与同窗好友定下了卜居常州的“鸡黍之约”。
那是他与江苏的第一次“神交”,也奠定了此后与江苏一生的情缘。苏东坡最终终老常州,似乎早有预兆。
1073年,36岁的苏东坡外放杭州担任通判,途经宿迁、淮安、扬州、镇江、苏州,第一次踏上江苏这片他向往已久的土地,在江苏境内共40多天。
任杭州通判时,他还奉命到常润地区(今苏锡常镇地区)赈饥,1073年的除夕之夜,苏东坡是在常州城外的一艘船上度过的。那时的苏东坡奔走四方而无所归,他心中忽然产生一个念头,要在常州止息:“大江之南兮,震泽之北。吾行四方而无归兮,逝将此焉止息。”
在著名的“乌台诗案”后,苏东坡一度贬谪黄州五年,他更坚定了要做一个田舍翁的愿望。
1084年,从黄州到汝州途中,在去往南京拜会了王安石后,到仪征时,苏东坡买下了常州宜兴曹庄田地。此后两次请求朝廷准其在常州居住:“买田阳羡,誓毕此生。”
1085年,朝廷同意了苏东坡的请求,苏东坡欣喜地写下《菩萨蛮》:“买田阳羡吾将老,从来只为溪山好。来往一虚舟,聊随物外游。有书仍懒著,水调歌归去。筋力不辞诗,要须风雨时。”
不过,那一次他未能实现心愿。因为朝廷政局变化,苏东坡被重新启用,被任命为登州太守。此后在朝9年,他一再恳求外任,但仍未逃脱政敌的迫害。
在人生的最后,他重拾旧梦,做出了退隐江南,终老常州的选择。
1101年,苏东坡在常州仙逝,走完了他64岁的生命旅程。
结
语
苏东坡出生在巴蜀大地,自第一次来到江苏,到与世长辞,长达30年的时间里,共计14次频繁往来于江苏境内,足迹踏遍江苏的大江南北。
从东面的苏州、无锡、常州、宜兴、丹阳、镇江、南京,到苏中、苏北,多次往来于扬州、仪征、高邮、淮安、宿迁,一直到江苏最西徐州,又到过江苏北部的东海和海州(今连云港)。
他笔下与江苏有关的作品极多,其中有诗约320首,词约49首,散文57篇。很多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直至今天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他是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命,也是在这里,走完了人生的旅程。
文脉君以“苏东坡在江苏的微信运动”为引子,带大家回顾苏东坡其人在江苏留下的那些前尘往事。虽不能穷尽这位大文豪生前那些潇洒肆意的高光时刻,也无法说完这位父母官恩泽千年的前因后果,但是依然希望,大家能从他留下的吉光片羽中读懂:苏东坡,一个将汗水和热泪献给江苏大地的人。
话说,苏东坡的朋友圈里运动达人可不少。
至交好友高僧佛印,今天上庐山,明天爬金山,江西大仰山、南康云居山都是他的打卡地。
“化干戈为玉帛”的前辈王安石,退休以后在钟山下“半山园”居住,喜欢骑驴在山林间漫游。
但常年登顶“微信运动”的还是东坡先生!特别是在他足迹遍布江苏的日子里。
参考资料:江苏人民出版社《苏东坡在江苏》苏泽民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