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29日，“流丹：万籁俱寂她秘密生长”在南京逸空间画廊展出。本次展览共展出流丹不同时期创作的代表作品30余幅，风格语言、题材尺幅各不相同，作品清晰呈现出流丹在绘画探索中的脉络。展览将持续至9月23日。

  天赋到成熟，职业画家身份的确立

  “万籁俱寂她秘密生长”是流丹自定的展名，是她对自己的生命状态、创作状态的总结，也是契合时空暂停万籁俱寂的当下生命从不停息的状态。为了具体呈现展览的含义，流丹在此次展览布置中花了很多心思。逸空间的两层展厅里，流丹把契合宇宙空间、山水天地、风格抽象、寂寥意境的作品放在一楼展厅，营造万籁俱寂的时空景境；转角拾阶而上的楼梯处，一幅静态的莲花作品隐喻生命的悄然绽放；再转身来到二楼展厅，一幅幅流丹在不同时期创作的女性题材绘画，犹如生命肆意生长的状态。

  流丹作品里对女性的描绘其实也是她的自我探索。她说，女人在每个年龄段都得不断挖掘新的魅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抓住过去不放，要让自己的生命不断地焕发出力量。

  此次展览是流丹的第二个个展。她曾在2016年举办了第一场个展，把自己转行学画3年来的成果向社会展示，展览在当时广受赞誉。但那时的成功没有让流丹限于满足，之后她一直在绘画上努力探索，“我过了四年才做第二个展览，虽然这其间等待的时间很长，但我觉得创作不能停滞不前，得拿出新的东西来，否则我自己交代不过去的，所以我愿意花时间等。”流丹表示。如果第一次个展是她在绘画上本能天赋的流露，那么这次展览则是从天赋走向成熟的转变，从跨界画家变成职业画家的身份确立。

  人生需舍得，全力以赴专注画画

  流丹是一个不喜欢重复自己的人，从事绘画以前，流丹有着丰富多彩的从业经历：主持人，作家，中医养生、心理学专家。每一个社会身份都是她人生不同阶段的追求。然而她每一次跨界并非贸然行事，而是深思熟虑的人生求舍。“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切换，想得到新的东西必须要有舍弃。我是可以舍的人。而且我对决心做的每件事情都会全力以赴，因为只有专注才能做好。”2013年，流丹毅然舍掉电视人的身份，全身心投入绘画领域，她说：“画画是我自己满足自己，补偿小时候想学画的梦想。”骨子里喜欢画画的她自然是有天分的，但她认为自己还需勤奋。流丹几乎每天都要花八到十个小时的时间专注在画画上。“画画光有天赋不行，无论跨到哪一行业，都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勤奋去做，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如果不舍掉那么多既得利益和应酬、欢乐，去孤独地面对自我，是不可能探索开拓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的。过程的孤独寂寞和痛苦是必须要经历的，因为艺术创作就是一件孤独的事情。”流丹说。

  但她学画并没有走常人之路拜师学艺，完全自学成道。流丹说：“艺术殿堂里的大师都是老师，大自然也是我的老师。”

  流丹长期在绘画上的努力与成果，也受到了业界前辈老师的支持和鼓励，她很庆幸自己可以在画画这条路上走下去。流丹说自己一辈子的人生追求就是真善美，画画也一样，她认为，只有在真实的基础上，才有美可言。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卞唯伟

  流丹绘画的梦幻仙女团

  □夏可君

  当诗人曹植来到洛水，在惆怅的感怀中，眼前突然出现幻象，整个自然的各种元素都幻化为他期盼已久的女神姿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当我看到流丹最近的女性人体，特别是那些很多女性飘浮如梦的躯体，我就想到了《洛神赋》。

  流丹的绘画，从之前单个女性的形态，走向一群，甚至一堆的女性躯体，她们赤裸着她们曼妙的身躯，自由游走与飘游在她们的世界里，那是一个带有唐代壁画色彩的世界。她们的身躯还在变化，还在幻化，她们似乎与花树，与山石，与云烟一道共在，她们似乎就是在呼吸烟云，如同庄子所言藐姑射之山的神人，还在隐秘生长着念力。

  她们或者清丽，或者浓烈，或者丰润，或者飘然，看似现实的女性肉身，但又似乎处于一个超现实的梦想世界。这些微幽兰之芳蔼的躯体，步踟蹰于山隅，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她们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是的，这些妖娆又萦绕的身躯，就是梦幻的躯体。

  这是做梦的妖娆躯体，这是流丹自己的梦想世界，一个伊甸园的女性王国。流丹在发明一种女性的语言，一种感知变幻的女性，这确实让人想到德勒兹所言的“生成-女性”，打开一个暧昧又神秘的感知地带，在那个感知地带中，一切都在生成变幻。这是一个洞府道教一样的世界，一个消除了宗教压力的佛教式梦幻泡影的世界，但其欲望的热烈却又充满活力。

  看到这些妖娆的躯体，让我们再次想到《洛神赋》中的描绘：“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请允许我反复引用这些诗句，我觉得画家流丹也许就是这洛神的转世？也许她的前世本来就是一个女神？一个被诗意歌咏的神秘元素？也许中国女性式绘画需要回到这种前世如幻的感应之中，才可能画出如梦似幻的躯体。孤独旅居法国巴黎这现代梦幻之都的常玉，也许某一刻就在幻觉中看到了这些过往的神秘躯体。

  这是梦回唐朝的想象，无论是绘画的语言，带有一种经受时间冲洗后的壁画斑驳感；还是那些躯体的形态，当然也带有马蒂斯与常玉等人拉长的变形美，看起来粉粉的色彩，都笼罩着一层薄雾。她们处于一个梦幻的世界，我们只能远望，她们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但又传达出女性在情爱的漩涡中挣扎的苦涩，她们古典又时尚，她们迷离又真实。

  这是流丹自己发明的梦幻仙女团，情爱漩涡流转的梦幻世界，但又归于万籁俱寂的安宁，这是还在秘密生长的生命。

  这个梦游的世界也非常丰富，无限多的内在空间层次，看起来非常拥挤，但流丹通过色彩的细微变化，在虚实之间的巧妙转换，通过形体的蜿蜒节奏，赋予了内在的呼吸与通透感，这是需要一双做梦的眼睛才可能穿越的世界。

  观看流丹的绘画作品，需要我们做到诗人所言的“精移神骇”与“忽焉思散”，因为也让我们“心振荡而不怡”，这是神光离合的绘画，这是在抽象与自然之间摆荡的元素式想象，这是即刻幻化的想象，这是充满情欲肯定的艺术，这诉诸于飘忽若神的感知也是一种虚薄化的艺术。

  绘画，乃是一次幻美的梦游，一次前世的追忆，无数灵体的复形，无数秘密的生长。

  （作者夏可君系哲学家、评论家与策展人。曾留学于德国佛莱堡大学，法兰克福大学与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哲学系。现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为文学院教授。）

  画中的“文人画”

  □黄梵

  流丹的画，一开始就避开了深思熟虑的理性。她的画如果有“传统”，也是极其不确定的交融。形式和题材的驳杂，大概让评论家也有点犯难。她画面的脱俗感是那么强烈，以致没有艺术知识的观者，也因为绘画避开了视觉俗套，感觉也替自己传递出了一份审美渴求。流丹四年前的第一次个展《阿是》，已揭示了令我惊愕的绘画品性，作品不经意透着美术史的蛛丝马迹，又不费力拆去了所有藩篱。比如，抽象的《有》与具像的《看见自己坐着》，可以安然并存于她的即兴发挥，说明美术史只是她的“遗传”，并非习得的知识。这些一直禁闭在她潜意识的“知识”，不过借类似波洛克那样的自发性，靠一个又一个灵光一现，焊接成跨越时空的整体。比如，《看见自己坐着》下沿的油墨流痕，流丹并不知它的源头。毕加索画《科学与恩宠》时，靠流痕传递哀伤，甚至审丑，但流痕到了流丹这里，已是抽象之美，是复杂的心绪。突破理性程式带来的不确定，实则是画家内心的一种禀性。

  此次画展《万籁俱寂她秘密生长》，使寄居于她潜意识的美感，有了更深远的安顿空间。可以说，她创作的起点和终点并没有变，起于对事物的美感，甚至玩趣，终于对自我的淡淡迷失。我一直认为，无论艺术家还是作家，意识中的迷失，和对审美形式的适度把控，这一悖论中的张力，是产生奇迹的泉水。当然，相反也一样成立，只是忘却形式的风险，远大于意识的迷失。比如，《她》系列的人体画，就传递出画家在自我欣赏中的淡淡迷失，她不知该屈从他者的感官视觉，还是自我的欣赏视觉；该屈从色彩层次，还是形体触感；等等。好在她“遗传”的美感，会为这样的游移不定找到恰当的空间形式。这点在最新创作的群体人体画中尤为明显，感官人体与已精神化的人体并存，形象也游弋在忘掉与记得之间，空间形式甚至让人觉得，仿佛是“遗传”自李昭道的《明皇幸蜀图》和马蒂斯的《生活的欢乐》。这样的中西交融赋予流丹的画，熟悉中的新意，陌生，甚至意外。再比如，有两幅全黑背景的画，特别引起我的注意。一幅用灰和白勾勒花，一幅只有两道深浅不一的蓝色。后者在继续罗斯科晚期的黑色悲剧系列吗？我想，流丹用她云淡风轻的性格，让人以为她内心乐观，但绘画赐予我们一个时机，让人窥见到她的“精疲力竭”，与罗斯科总是想到种族窘境不同，流丹不时会窥见个人命运的不济，大概与她曾是心理医生有关。花朵在悲剧的黑色中，成为她内心的另一种冥想：那是自我傲然和竹一般清高的人格形象。我认为，不管她的画投入的是什么题材，打开的是哪种形式可能，都是她潜在自我的频频显身。抽象的色彩结构，或人体的千姿百态，不过说明哪些形式，于她的自我是恰切的，哪些“遗传”得来的形式，已被她的心灵改造。让油画也像元人那样，能忘掉已有程式，令笔触轻盈到可以直接成为心灵，例如她的人体画等，不也是一件有为之事吗？

  （作者黄梵系著名诗人）

  流丹（薛堯）

  画家、作家。南京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南京中医药大学全国第一届中医养生康复专业本科生。北京大学心理学专业心理咨询与心理治疗方向研究生。

  出版散文集《花是不睡觉的》（凤凰文艺出版社），获2016年中国最美图书奖。2018江苏省新闻出版广电政府奖。

  参展经历：

  2016年5月

  先锋当代《多维度当代艺术展》

  2016年9月

  微园美术馆首次个展《阿是》

  2017年1月

  方山《浮生若梦》艺术展

  2017年5月

  可一美术馆《五月旁白 当代艺术大展》

  2018年1月

  方山《同心沙龙 艺术邀请展》

  2018年5月

  可一美术馆《春季艺术沙龙展》

  2019年5月

  可一美术馆《春季艺术沙龙展》

  2019年10月

  OCAT南京艺术公共计划《浮云的根》

  2020年8月

  逸空间《流丹，万籁俱寂她秘密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