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叶县 牛国安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童年时期所目睹的织造土布的情景一直记忆犹新，难以忘却。

  织造土布的过程比较复杂。

  将收摘的棉花去掉棉籽，然后将分离的棉花弹蓬松。弹花时，右手握紧弓背，左手拿一弹花棰。我记事时，我一位远房姥姥就是这样弹花的，村人亲昵称她为“弹花老婆”。也可以用弹花车，利用机械的力量，将棉花弹得蓬蓬松松。

  将棉花轧好弹好后，再把它搓成花捻。搓花捻时，先从轧好的棉花拐里撕出一根约半寸宽一尺长的棉条，然后将茭草细条压在棉条中间，用手在平板上来回搓动，搓成中间有细孔的棉条，就叫花捻。

  花捻搓好后，就开始纺线了。老婆婆、大姑娘、小媳妇都是纺线的主力军。她们坐在车怀里，面前一盏豆油灯，右手摇动摇把，车轮便转动起来，连带着锭子也转动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她们左手用拇指食指捏着花捻，花捻下端的棉线先绕在锭子上。然后，右手摇动摇把，左手抽线。动作协调，细腻匀实的棉线便从指端源源不断地流泻了出来。

  线穗纺够后，便该拐线了。拐线时，先将线穗小头朝上插在一头尖的棍子上，一个人时将缠有线的棍子插在鞋子里，尖的一端朝上。然后把线的一头绑在线拐的一端，左手捋着线，右手便摇动线拐，棉线便乖乖地缠绕在线拐上。一个线穗拐完了，再接上另一个线穗，直到把线拐拐满为止。

  将棉线从线拐上取下，还需一道工序——糨线。将棉线放进稀面糊里，稍停片刻取出。接着将棉线穿在光滑的圆木杆上，圆木杆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架上。拿一根约一尺长的光滑圆棒插入线拐中，多次用力往下顿。而后再用圆棒把线转上几圈，用力往下坠，直到把线中的面水拧干，最后将线晒干为止。

  线糨好后，便进入下面的流程——络线、经线、创杼过缯。一道道工序完成后，织布前的准备工作也就基本完成了。

  开始织布时，织布人坐在织机的坐板上，两只脚轻放在织机下的踏板上。将织梭拿在右手，右脚轻点踏板，一片缯往下落，织机的线就分成上下两层。如此反反复复地运作，直到织成一两丈或数丈长的布匹。可以是一色白的土布，也可以是蓝纬白经两头有红裆头的擦脸手巾，还可以织成绿叶红花的床单，更可以织成厚实细腻有着各种图案的毯子……琳琅满目，真使人有一种艺术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