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嗳哟”“晓得”“巴不得”……在南京，这些口头禅式的方言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其实早在两百多年前，《红楼梦》的大观园里，上至贾母、贾政、宝玉、宝钗、凤姐，下至鸳鸯、平儿、做粗杂活计的婆子们，个个都是南京话十级选手。很多藏在故事里的南京话，有趣又富有深意。

  今天文脉君总结了一份南京话考题（提高班），一起来做做吧！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宋经纬 郑文静

  1

  “歪”是啥意思？

  大观园里的少男少女们，每天过着赏花、望月、吟诗的日子，拥有最纯粹的快乐。第十九回里，宝玉去找黛玉玩，却见黛玉懒懒的要睡，于是干脆靠着她，“我也歪着。”“没有枕头，咱们在一个枕头上罢。”猜猜这里的“歪”是啥意思？

  A.一起睡觉 B.一起聊天 C.一起数星星 D.一起躺着

  2

  南京话百搭之王：多大事啊

  要说贾府里情商最高的女子是平儿，那情商最高的男子非贾芸莫属。

  第二十四回讲到贾府有一个旁支子孙叫贾芸的，18岁精神小伙一个，很有经商头脑，为了拿下大观园绿化工程，偷偷给贾琏送礼，为的就是讨好王熙凤。但王熙凤何等聪明人啊，一猜便知这厮什么心思，冷笑说：“你们要拣道儿走么！告诉我一声，多大事啊，还值得耽误这会子！那园子里还要种树、种花儿，我正想找个人呢，早说不早完了？”王熙凤这几句话讲得明明白白，你就应该直接找我，多大事啊？

  A.没啥事 B.没啥可计较的 C.我觉得你要搞事情 D.摊上大事

  3

  吃吃喝喝不分家

  南京人历来注重吃，永和园的黄桥烧饼、蒋有记的牛肉锅贴、六凤居的豆腐涝……红楼中单是“吃”字，就出现过400多次，就连第一次来贾府的刘姥姥也少不了吃吃喝喝。周瑞嫂子笑着引刘姥姥进屋，命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并一一向刘姥姥介绍家里的人物。那么这里的“吃”是啥意思？

  A.吃饭 B.细嚼慢咽 C.喝着 D.狼吞虎咽

  4

  叉会腰，拿会大

  《红楼梦》第五十四回说道，一大家子在院里听戏，贾母一边听曲一边开心地撒钱，但一抬眼看到宝玉身边单单袭人不在，就问：“袭人怎么不见？他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单支使小女孩儿出来。”于是王夫人忙回老夫人：“他妈前日没了，因有热孝，不便前头来。”

  注意，这里的“拿大”一词是不是有些陌生，放到语境里再品品，猜猜啥意思？

  A.瞧不起 B.能拿注意 C.显摆 D.不管什么，总能拿到最大的那个

  5

  拿你来顶缸

  《红楼梦》里，丫鬟杂役中也不乏出彩的人物。厨役柳嫂子的女儿柳五儿就是其一，天生丽质，颜值和平儿、鸳鸯、袭人这些人差不多，和宝玉的丫鬟芳官是好朋友。一次，芳官把宝玉喝剩的玫瑰露送给柳五儿，却没想到因此引祸上身。被素日仇家老妈子知道，诬陷是偷的，还好有平儿相助，还了五儿一个公道。

  第六十一回说道，平儿听了五儿的事，笑道：“这样说，你竟是平白无辜之人，拿你来顶缸的。”虽然“顶缸”这个词在整本书中出现不多，却成了“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一回重要的源引。

  “顶缸”是什么意思呢？

  A.顶撞 B.顶替 C.顶着 D.放前面

  6

  “一裹脑子”，念起来带感

  说红楼，就不得不提全书最重要的一个人物，王熙凤。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俗语俚语层出不穷，新鲜热辣。这回说到给下人们发工资的事情上，王夫人借着给玉钏双份月例的当，顺带问平时发工资有没有克扣的。王熙凤平时收礼收到手软，包庇怠慢自然很多，被打小报告也是必然的。刚从“会议室”出来，王熙凤就破口大骂，“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娼妇们，明儿一裹脑子扣的日子还有呢。”看把你们能的，老娘还在呢，那个咬牙切齿的劲，是不是真有点要人脑袋的意思？

  A.要命的 B.统统、全部 C.表达生气的一种语气词 D.皮都紧点

  7

  黛玉怼天怼地怼空气

  《红楼梦》里谁最会diss人？林黛玉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第五十七回里说到紫鹃心疼黛玉的痴情，于是用“姑娘要回苏州了”来试探贾宝玉，结果宝玉心都碎了，大病一场。

  黛玉心里知道紫鹃为她好，嘴上却不饶人，“你这几天还不乏，趁这会子不歇一歇，还嚼什么蛆。”紫鹃回道：“倒不是白嚼蛆，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替你愁了这几年了，无父母无兄弟，谁是知疼著热的人？”

  嚼蛆，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猜猜是啥意思？

  A.乱说、胡闹 B.比吃了蛆还难受 C.多管闲事 D.害人、坑人

  1

  答案：D

  解析：《红楼梦》中，曹雪芹非常喜欢用“歪”字表述人物状态，表达胸臆。“只见鸳鸯歪在床上看袭人的针线呢。”“这里黛玉喝了两口稀粥，仍歪在床上。”鸳鸯“歪”的是趣味，黛玉“歪”的是悲情。如果仔细看书还会发现，曹雪芹写“歪”字的地方，大都出现的是南方的床，而写“躺”的时候，则是北方的炕。

  2 答案：B

  解析：“多大事啊”几乎是南京人的口头禅，在南京人看来，再大的事都不是事，天没塌，总能把一切盘活了，不用太计较。这就是典型的“南京大萝卜”精神。

  “多大事啊”里还藏着很多人情百态。王熙凤是想告诉大家，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我这个“大当家”说，把贾府中的关系摆明了。

  3 答案：C

  解析：“老南京”会告诉你，南京话的“吃”包括了喝。比如吃茶、吃酒、吃牛奶。为什么这么说？有一个比较统一的说法，是因为南京方言中的“喝”和“活”同音，如果别人不想喝，或者喝不下了，南京话读起来是“不活了”，有点犯忌讳，于是就说不吃了。

  4 答案：C

  解析：“拿大”就是显摆、自以为是的意思。爱孙心切的贾母公开指责袭人“拿大”，其实更深层意思是说她的儿媳王夫人不把她这个老太君放在眼里。这里，贾母公开指责袭人“拿大”，看似有些小题大做，实则透露出对儿媳的不满。一个南京方言词汇的应用，却把书中人物斑斓的内心世界展露无余！

  5 答案：B

  解析：明代，南京沿江两岸一带的堤坝经常崩溃，朱元璋派人去查，查到的结果是有“猪婆龙”作祟。“猪婆龙”是啥东西？其实就是扬子鳄。但因为“猪”与“朱”同音，所以派去的人就假称是“大鼋”（鳖的一种），并用无底的缸来抓大鼋，于是有了这句谚语，比喻嫁祸于人。

  6 答案：B

  解析：如果连“一裹脑子”都知道的人，不是地地道道老城南，就是非常聪明的小可爱。“一裹脑子”就是总共、统统、全部的意思，它还有很多别的写法，比如“一塌刮子”“一古脑子”等。比如，“把昨天的事情忘记得一塌刮子精光！”

  最土的南京方言，往往是表达程度，一种语气，看着奇奇怪怪，念起来却很带感，这或许就是方言的魅力。

  7 答案：A

  解析：《红楼梦》里最有才情的是林黛玉，最美最柔软的是林黛玉，最脆弱的也是她。她把自己的身世看得太重，也成为了她心里最痛的刺。“嚼蛆”一词，据统计，从黛玉嘴里说出来有三十余次，也反映了她的尖酸刻薄都源于缺乏安全感，需要用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嚼”字在南京话里还有很多别的搭配，比如大家常听的嚼舌、嚼舌根等。这个动词的感觉，就好比气得浑身发抖，但要憋着，然后用一句话来骂你，力量十足，让对方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