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东 沈晖

  每当端午节来临，五十年前东海哨所解放军海上救我的情景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年端午节前一天，我正在大丰乡东兴村小学读四年级。为了参加学校的踢毽子比赛，需做一个鸡毛毽子，因缺鹅毛管，就与邻居家的东华哥哥约好，准备第二天到东海滩头去捡鹅毛管。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拿着三只粽子喊上东华匆匆出发。两人蹦蹦跳跳，10多里路不到一小时就到了。登上海堤，海风习习。向外眺望，一轮朝阳喷薄而出，远处海面波光粼粼，白帆点点。滩涂上，一群年轻人正在挖贝。我和东华沿着海滩一会儿拾鹅毛管，一会儿捉蟛蜞，一会儿看海鸥，玩得忘乎所以。

  时近晌午，打渔的肩扛渔网向堤岸走去，因为他们晓得大海要涨潮了。可我俩小，不懂潮汛，只顾在海滩追逐玩耍。这时，老天突然变脸，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倏地狂风陡起，乌云翻滚，远在天际的潮水像一条银色的巨龙滚滚而来。我俩都懵了，环顾四周，在这片茫茫大海上，回去的路在何方？两人急得哇哇直哭。

  潮水铺天盖地而来，一会儿淹没了我俩的膝盖，一声响雷，大雨倾盆而下。正当我俩急得喊爹喊娘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来了一个身穿雨衣的人。走近时这才看清是个头戴红色帽徽、身穿红色领章的解放军。他俯下身子，摸着我的头安慰我，一边解开雨衣背起我，一边拉着东华，快步向哨所走去。

  电闪雷鸣，雨急风狂，这位解放军几次踉踉跄跄。我伏在他背上，感到他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内衣。来到哨所，另一位战士帮我脱了湿衣服，用干毛巾将我身上擦干，并将他们的衬衫给我们披上。

  在慌乱中，我们早已将随带的3只粽子弃之大海。这时，才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两位解放军知道我俩还没吃上中饭，就连忙端出香喷喷的米饭和红烧肉。

  从两位解放军战士的对话中，知道高个子的叫小童，另一位小个子的叫小吴。在我俩吃饭时，他们搭档用电吹风将我俩湿衣服吹干。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海面上风停雨止。起身向窗外眺望，只见海上白浪滔滔，一群海鸥翻舞翱翔，这时太阳也在云中露出了笑脸。

  由于瞒着父母旷课看海，因此回家后我对家人一直守口如瓶。直到第二年我写了一篇《雨中情深》的作文，才揭开了看海遭遇的秘密。那年端午节，我父亲特地拎着一篮粽子，带上我去答谢哨所军人。但赶到东海营房哨所时，救我的两位战士均已退伍回家了。

  星移斗转五十载，每当东疆大地芦叶飘香时，我总会想起当年东海营房的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