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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4月2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返回首页
编舟记:“苏版”中国好书的诞生
  《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
  樊锦诗口述/顾春芳撰写
  译林出版社2019年10月
  《莫砺锋讲唐诗课》
  莫砺锋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9年6月
  《嘉卉 百年中国植物科学画》
  张寿洲、马平主编
  江苏凤凰科技出版社202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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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一群隐身于书背后的人。他们穿梭于字里行间,钻研着句号逗号的学问;他们以敏锐的眼光,探寻知识的矿脉;他们以细微琐碎的工作,摆渡于作者和读者之间,编织着航行于浩瀚文海中的思想之舟。

  4·23世界读书日,由中宣部指导、中国图书评论学会评选的“2019年度中国好书”揭晓。37种上榜图书中,《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莫砺锋讲唐诗课》《嘉卉 百年中国植物科学画》等3部作品出自江苏。每本好书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曲折艰辛。我们走近编者,揭秘“苏版”中国好书的诞生。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陈曦

  编辑是门手艺活,时间和质量成正比

  编辑这个行业,时间和质量是成正比的。周远政,江苏凤凰科技出版社编辑。从《芳华修远》到《嘉卉》,她跟植物科学画这个“冷知识”较劲了4年。

  2016年8月,为了给儿童科普杂志《科学博物馆》组稿,周远政前往深圳仙湖植物园。在苔藓植物学家张力的办公室,她看到了几幅苔藓植物画,即刻被这些画作和“植物科学画”这个非常陌生的概念所吸引。带着巨大的好奇心,第二天她就赶往广州,在华南植物园拜访两位已经退休的画师余峰和张林海。余峰对她讲起这个职业的衰微,周远政听了很受震动。她又翻阅了华南园主持出版的《中国木兰》《丹青蘘荷》,再次被这些精美的植物手绘插图震撼。

  什么是植物科学画?它是植物的肖像画,是从属于植物学的跨界冷门艺术。植物学界有个不可动摇的传统,即发表植物新种时,都要为它绘制标准像——植物科学画。如果说摄影能记录瞬间,那么科学绘画记录的是物种的永恒。绘制一幅植物科学画,绘画者需要仔细观察、解剖,将每个细节比如花的雌蕊、雄蕊解剖图、倒刺、绒毛等用画笔一一交代清楚。植物科学画师既要深谙科学,还要有高超的艺术功底。

  植物科学画是附属性的,它一般只作为插图出现在植物学专著中。普通人不会关注这类书,当然也就不会关注这些画,画师们更不为人所知。

  回南京后,周远政草拟了一份植物科学画大众出版的策划案发给余峰和张林海。广州匆匆一晤,当时她并不知道,余峰和张林海都是国际植物学大会植物艺术画展专家组的成员。这次见面,让她和国际植物学会画展有了交集。

  2017年,第19届国际植物学大会在中国举办,同时举办国际植物艺术画画展。周远政受画展组委会之托,参与到画展的筹备阶段,她前往江苏省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帮忙挑老一辈画师们的作品参展。画展后来由苏科社出版了画集《芳华修远》,大受读者与专家好评。

  有了《芳华修远》作基础,周远政萌发了要编一部中国植物科学画史的想法。但植物科学画因其冷门,故而在科学史研究上几乎是一片空白,文献极少,第一手访谈更是匮乏。做生物学史研究的专家认为,价值不大。并且现在对植物科学画的需求也越来越小——中国有3万多种高等植物,这些植物都鉴定清楚了,也都画完了,新种毕竟很有限,一年也画不了多少,这一画种是否还有存续价值,令人怀疑。

  周远政认为,欧美一些国家,对于历史上留存下来的博物学画作保存得很好,而且有专门机构整理、研究、出版。比如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有专门的档案馆,有全世界唯一以植物艺术为主题的雪莉·舍伍德美术馆。而最近十年国内出版界掀起的博物学出版热,绝大多数都是从国外引进的。随着国家大规模植物图谱编纂工作告一段落,植物科学画的黄金时代结束,当此之际,及时做好百年植物科学画的阶段性总结工作,也就愈显迫切。

  文献少,编辑团队就一点一点找文献,把几乎所有带图的中国植物学书籍捋了一遍。为了征集到不同时期的代表作,他们跑遍全国各地,翻阅了中国科学院主要植物园所珍藏的数万张画作。每一幅画作的挑选,都要尽量兼顾三个原则:物种的代表性,画作的代表性,画者的代表性。为此开过好几轮编委会,不停地删、换、替、补。

  2019年,历时3年,汇聚数十位同仁心血的《嘉卉》面世。这本图文并茂的大书,构建了近百年来的中国植物科学画史,成为中国植物科学画的一部系统、完整且明晰的历史文献,是填补空白的集大成之作。它第一次把中国植物科学画从学术图书中请出来,展示给公众。并为114位平凡的植物科学画师书写小传,存影立档。

  周远政说,很多时候,我们对植物的认知仅仅局限于“红的花、白的花、黄的花”,这其实是缺乏最为基础的科学启蒙。虽然现在有一些APP可以帮助人们随时鉴别认识植物,但也常常错讹百出。《嘉卉》就是想做这种启蒙,用艺术的、审美的方式,带领大家去认识身边的自然和草木。这是她做这本书的初心。

  摆渡于作者读者之间,传播“冷门”和“绝学”

  编辑要有坐冷板凳的功夫,还要有一份理想主义的执念,这在《嘉卉》的编辑过程中比较有代表性。编辑也要有敏锐的眼光和高度责任感,他们摆渡于作者和读者之间,将“冷门”和“绝学”传递给读者。《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莫砺锋讲唐诗课》就是这样的两本书。

  《我心归处是敦煌》是樊锦诗先生唯一自传。樊先生首度直面读者,亲述自己不平凡

  的人生。书中独家收录了一批从未公开过的资料,展现这位传奇女性的志业与爱情、困境与坚守,深度解读敦煌艺术崇高之美,全面呈现敦煌石窟考古和莫高窟文保事业的筚路蓝缕,详细披露莫高窟“申遗”及“数字敦煌”背后的故事。

  译林出版社编辑陈叶说,能做到这个选题,对于编辑来说,可谓幸甚至哉。不过当初他们并不认识樊先生,他们先是和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顾春芳教授结识,2016年,得知她正在给樊先生做深度访谈,就预约了这本书,原本想以访谈录的形式来出版。当时敦煌学和樊先生还未像现在这么妇孺皆知。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两年间,樊先生和顾教授家中先后有至亲离世,她们心中悲痛万分,虽然书稿已有雏形,但她们都无暇顾及,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

  2019年初,樊先生向顾教授主动提出,这本访谈录,将成为她唯一的自传。她想要到北大住一段时间,专心修订书稿。得知此讯,译林编辑团队立即赶赴北京和两位作者见面商议具体出版计划。译林社在出版名人自传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和积淀,所以两位作者也很信任地把这部书稿托付给了译林。

  拿到书稿后,译林社迅速组建了一支编校骨干团队,安排了一张精确到小时出版计划表,敦煌、上海、南京三地十多位工作人员披星戴月、昏天黑地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使其赶在国庆70周年前夕顺利出版。那时候颁给樊先生的各种荣誉也纷至沓来,敦煌和樊锦诗迅速成为热门话题。“所以可以说我们是抓住了宝贵的机遇,通过不懈努力把偶然变成了必然。而且我们也没有因为时间紧张而放弃对质量的追求,而是精耕细作,用心打磨,使其做到了内外兼修,经得起学界和市场的严格检验。”陈叶说。

  陈叶笑言,樊先生和顾教授的审美眼光是被世间最美的艺术品长期濡染过的,这对于这本书的装帧工作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每一个细节,他们都反复斟酌,做了精心的打磨。他们从樊先生和敦煌研究院提供的大量珍贵照片中精挑细选,还为每一章都匹配了和文字内容相关的照片,再加上16面彩插,图文并茂展现了敦煌之美。

  好书永远是道与术精密结合的产物

  《莫砺锋讲唐诗课》是中国内地第一位文学博士、南京大学资深教授莫砺锋给中国人的四十堂唐诗课。堂堂精彩,堂堂让人爱不释手。这部书的约稿过程,也颇有一番曲折。

  三年前,唐婧还在媒体工作,一次采访,登门莫先生家中。后来,唐婧到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工作,给莫先生发去一封邮件,表示想约一部面向大众的“唐诗课”书稿。当时她没抱太大希望,因为莫先生是著名学者,想给他出书的人太多,而唐婧和他仅有一面之缘,况且才到出版社工作,没有任何编辑经验。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莫先生的邮件,答应了她的约稿。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唐婧很快起草了一份策划案发给莫先生。大概两三周后,莫先生回信称,教学工作较忙,加上精力有限,需再考虑。约稿不成,唐婧有点灰心,但她很快把精力投入到莫先生与夫人合著的文集《嘈嘈切切错杂弹》中去。因为编辑这本书,唐婧渐渐与莫先生熟络起来。她始终惦记“唐诗课”,在将策划案反复修改后,再次发给莫先生。这一次,莫先生终于松了口。

  好书的产生,永远是道与术精密结合的产物,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在弘扬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下,市面上不乏大量各类解读传统经典的图书,但兼具权威专业与喜闻乐见特质的寥若晨星。唐婧认为,《莫砺锋讲唐诗课》之所以能够得到读者与专家的认可,正是因为牢牢把握住了这本书的选题定位,让其同时具备了这两个特质。为此,她曾买来市面上十多种同类书,反复比较研究,总结它们畅销的经验,反思它们滞销的原因。

  “莫老师书稿中有一些写‘非著名诗人’的文章,这些文章十分专业、精彩,但作者过于冷门,可能无法吸引读者,还会使图书的成书形态变得过厚,从而影响阅读体验。”她想与莫先生商量删掉部分内容,但不敢冒昧。在编校过程中,改动一句话,她都要查许久资料,并及时向莫老师汇报。后来,莫老师同意删减部分内容,说明她做的那些功课还是有道理的。

  以工匠精神打造精品,传播优秀文化

  2014年创设的“中国好书”评选,是最受业界关注的图书排行榜。每年从数十万种出版物中遴选出好书推荐给公众,于世界读书日当天在央视播出。《只有医生知道》《钱文忠解读<百家姓>》《小水的除夕》《时间移民》《布衣壶宗:顾景舟传》《童眸》《林散之年谱》《望春风》《吾国与吾名》《说戏》《大水》《网络英雄传:引力场》……这串入选中国好书的书单,涵盖人文社科、文学艺术、科普生活、少儿等各个领域,不认输、不妥协、不将就的默默无闻的江苏出版人,是它们背后真正的舵手。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表示,为了《我心归处是敦煌》这本书,译林出版社的领导、编辑都在努力。“好书能够打动人也能传播正能量,很感谢译林出版社团队对本书作出的贡献,将敦煌的精神和力量传播给了更多的人。”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作为中国文学的出版重镇,在多次评选中均有斩获。社长张在健表示,他们始终关注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性阐释,牢记传播和普及中国传统文化的使命,一直致力于研究和推动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推送给当下的读者。

  江苏凤凰科技出版社在《嘉卉》出版过程中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之巨大,外界很难想象。江苏凤凰科技出版社社长傅梅说:“《嘉卉》代表着一种中国植物学人的宝贵精神,心怀祖国,追求卓越,恪尽职守,精益求进。《嘉卉》也代表了苏科人创新开拓、勇于担当的文化坚守。希望通过这本书的出版,推动科学精神、工匠精神继往开来、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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