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海口 围炉
平常上班每天都刮胡子,疫情居家隔离期间,有几天没刮,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习惯,又突然记起了几件幼时往事。
小时候,福建老家有个很有意思的风气,大人总喜欢给小孩儿当考官,常常几个小孩儿在外面愉快玩耍的时候,旁边闲聊的大人就会主动凑过来充当考官,都考些什么呢?比如今天集市上豆腐卖一块三一斤,买一斤半,要花多少钱?又或者是树上共有九只小鸟,猎人一枪打下来一只,树上还剩几只?我家呢,我妈出题类似这样:“晚上关灯后,看不见了,要怎么区分爸爸和妈妈?可以摸脸识别。”我顺利通过考核:爸爸有胡子,妈妈没有胡子,一摸就认出来了。
那会儿,邻居有一对双胞胎姐姐每天早早起来就来我家逗我玩,双胞胎姐姐的父亲是我同宗的大伯,在福建老家辈分也很好认。由于历史原因,谢氏同宗便聚居在一起,因此大家都姓谢。至于名字呢?一般是两个字,第一个字是字辈,是固定的,第二个字各家自由发挥。宗祠里祖上早就安排好了十几二十代人的字辈,比如从我往上五代人的字辈依次是“辅国鸿文焕”,我是焕字辈,我爸是文字辈,爷爷是鸿字辈,文字辈又比我爸年长的便是伯伯。
那位同宗的邻居大伯喜欢蓄须,留长胡子。有时候他也和他的双胞胎女儿一起过来逗我玩,每次都骗我亲他,说好的是亲脸,可每次我凑过去的时候他就突然用胡子扎我,然后惹得大家大笑。当天连着两三次我就不会再上当了,但可能我小时候记性不大好,隔天大伯故技重施,我又会受骗上当。
后来,我家搬了家,接着我又离家出外读书,往来便少了。记不清,大概是七八年前,有一天和爸妈通电话,才知道那位大伯已经走了。
是啊,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将不得不经历故人甚至是亲人的离去,无论准备与否。
似水流年,逝者如斯,时间是贼,它堂而皇之盗窃生命。
但说来也奇怪,生活中我们时常标榜公正,唯恐他人不知。唯有时间,它从不标榜,也唯有时间,最为公正。
疫情过后,愿陌上花开,各自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