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郁
看上海译文出版社2020年的新书预告,博尔赫斯全集的第三辑继续出版,此次出版的将是博尔赫斯创作的侦探、文学入门和奇异故事为主。博尔赫斯在国内的热度一直不减,想起来也不难理解。当生活经验局限在家庭和工作的两点一线之间,精神被网络世界碎片化,无法再接受更广阔世界的讯息时,博尔赫斯那些短小精悍的小说,讲述小径分叉花园里的侦探故事,兼具思辨性和说理性的散文,正好完美契合了我们。
有段时间我很着迷博尔赫斯的作品,他给我的印象是你不需要对生活有多么深刻的领悟,依靠大量的阅读也能弥补写作经验的缺憾,撰写出一流的文章。但是随着年龄见长,我也更认同贡布罗维奇的看法,博尔赫斯的全部写作只扎根于文学,所以距离生活和世界越来越远。博尔赫斯的好在于智识的光芒,在于他把现实与虚构等同了起来,在于他拓展了现实的维度,在幻想的国度舌战群儒,游弋自如。毛姆有句话形容博尔赫斯正好合适:尽管你学识渊博,但是对世界一无所知。我依然将博尔赫斯看作我阅读谱系中重要的章节,但是要对他的优势和缺点有所认识。
开年读的第一本关于博尔赫斯的书是阿根廷作家维多利亚·奥坎波的《对话博尔赫斯》。如果熟悉博尔赫斯经历的读者一定会对奥坎波这个名字有所认知,在博尔赫斯合作的众多杂志媒体中,《南方》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本,杂志创刊之初,博尔赫斯就是其中的编委会成员之一,长期为杂志撰稿。博尔赫斯写过大量的书评和影评,很多都是在《南方》杂志上发表的。话说,《南方》杂志的创刊人就是这位维多利亚·奥坎波。
奥坎波出身于阿根廷最古老、最富裕的家族之一,自幼接受英法两种教育,长期在欧洲旅行居住,具备良好的文学素养,经常组织各种讲座,支持文学和艺术生活。她创办了《南方》杂志,把杂志定性为洲际杂志,使用西班牙语,试图促进的是南美洲本土创作,并向非美洲文学敞开大门,以才华作为唯一的标准选用文章。杂志第一期出版于1931年1月1日,共出版了371期,杂志生命延续了71年。这种强悍的生命力,加上它的世界主义的定位,吸引了无数知名作家参与其中。
博尔赫斯的许多名篇比如《巴别塔图书馆》《〈吉诃德〉的作者皮埃尔·梅纳尔》都发表在《南方》杂志上,博尔赫斯还开始涉猎翻译,他翻译的卡夫卡的《变形记》和伍尔夫的《奥兰多》,也是在奥坎波旗下的《南方》杂志社出版。博尔赫斯与奥坎波有着很奇特的关系,他们互相敬重,但又不过于亲密。他在文章中回忆说,“如果让我讲一个关于维多利亚的回忆,很有意思,我记得我们从来无法达成一致,又一直很爱对方,而且还是无法统一意见,但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特点,能够与一个人互不同意这一事实意味着很多”。有时候他甚至毫不讳言地说奥坎波过于强势、霸道、控制欲过强。
但他们还是共同承受了很多事情。比如在独裁统治时期,他们都受到了迫害,博尔赫斯被贬为市场稽查员,奥坎波被捕入狱。独裁统治结束后,博尔赫斯成为了国家图书馆的馆长,正是得力于奥坎波的强力推荐。奥坎波的文学沙龙,著名的星期天茶话会,尽管博尔赫斯私底下批评说,维多利亚让你去她家里,看着是邀请你,其实是召见你。但是博尔赫斯在那里还是结交到很多杰出的创作者,不只有国内文化界的重要人物,还有世界文化图景中文学、哲学和艺术大师。
《南方》杂志曾出版过博尔赫斯的专刊,这本专刊成就了他真正国际意义上的神话。正是这些国际学者对博尔赫斯的推崇,才让博尔赫斯成为最早翻译成欧洲文学的拉美作家,1961年,他和贝克特成为了福门托文学奖的得主,开始在法国流行,随后被翻译到意大利、德国、西班牙和英国。
一个作家与一本杂志,最好的关系是互相成就。博尔赫斯与奥坎波的《南方》就是如此。
■好书试读
春入四月,汴京城繁花渐消,绿意方兴。池了了清早起来,快手快脚生起火,煮了一锅麦粥,煎好几张油饼,配了些酱瓜,摆到桌上,刚唤过鼓儿封,萧逸水也从烂柯寺行完功德回来。一天之中,她最爱的便是这清晨饭时,三人团坐一桌,热汤热饼,闲谈说笑,亲暖无比。然而,今天无意间说起汴京念奴十二娇,萧逸水却有些伤叹。
一年之间,十二奴竟已亡失了五位:先是剑奴邓红玉病故,接着又是棋奴杨轻渡,不知为何,触怒宫中太傅杨戬,被皇城使拘捕缢杀;几天前,茶奴柳碧拂出家为尼,酒奴顾盼儿被牙绝冯赛的小舅子扼死;昨天,萧逸水又听闻,十二奴之首、唱奴李师师竟不知所终。池了了见义父和义兄一起叹气,却生出另一番感慨:“烟花苦海,早走早了,未必不是好事。”
《清明上河图密码6:醒世大结局》
冶文彪 上海文艺出版社
秩序意味着身边的人都遵循约定俗成的社会规范,且都言行可靠、态度配合。秩序是社会结构、已探索领域和由熟悉事物构成的世界。秩序的状态通常被描绘成具有象征意义的男性形象,所以秩序是明君和暴君的永恒结合,因为社会既包括结构又存在压迫。
相比之下,混乱则来自意外的发生。当你在聚会上讲了个笑话,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尴尬的沉默时,混乱就悄然降临了。更为灾难性的混乱可能还包括突然的失业或者感情上的背叛。作为秩序的对立面,混乱通常被描绘成具有象征意义的女性形象。难以预料的新事物会从习以为常的旧事物中突然出现,因此,混乱代表了新事物的产生和旧事物的毁灭,就好像自然相对于文化来说同时也包含生与死一样。
——《人生十二法则》
[加]乔丹·彼得森 浙江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