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港 王诵诗

  虽然水杉是落叶乔木，但我一直认为水杉是常绿的。早晨锻炼，在一条河堤上散步，这是小城的一条母亲河，不知从哪个年代流淌到如今，清清的河水，好像流在心头一样，弹奏一首舒缓曼妙的曲子。河堤上，是一棵棵高大的水杉，青黑的枝，碧绿的叶，水洗过似的。从亭亭玉立的水杉旁走过，也是一种享受，清新的空气扑进鼻子，荡涤五脏六腑，怎一个舒服了得。

  一棵棵水杉树干挺直，绝没有一棵是弯曲的，从下到上，数不清的树枝对生，层层叠叠，越往上，围绕主干的树枝越短小，到了树顶，就成了直冲云霄的树梢，每株树都是宝塔状。羽状的叶片也是对生在树枝上，密密的，堆绿叠翠。只要一走上河堤，浓绿就扑面而来，这些有灵韵的绿意陪伴着，任你尽情享受，有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水冷草枯的日子，水杉树下，铺了一层枯叶，厚厚的，像金色的绒毯一样，走在上面，软软的，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水杉是落叶的。以前我怎么没有意识到呢，大概我对水杉爱得太认真吧，希望它永远不落叶。但这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规律，生长轮回不能回避，水杉也是这样，现在的叶落，是为了明春的萌芽。春暖花开，又是枝叶葳蕤，绿意一片，水杉又长出新的年轮。

  冬日的水杉，树叶大部分枯黄了，随风飘落，但还有一些是绿的，挂在树上，多少慰藉我的眼。落了几场浓霜，或是下了一场大雪，那些树叶全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水杉，在凛冽的西北风中，始终挺拔伟岸，丝毫也不弯腰曲背。我去过建材市场，看到一堆堆笔直笔直的水杉树干，边材白色，心材褐红色，材质轻软，纹理直溜，是绝佳的建筑和装饰材料。购买者一棵棵挑选好，装上卡车或三轮车拉走，建筑工地，项目现场，水杉大有用武之地。

  别以为水杉只是个硬汉子，也有缠绵悱恻的时候。“我要张开梧桐的手掌，去接雨水洗脸，让水杉用软弱的笔尖，在风中写下婚约”，这是顾城《南国之秋》中的诗句，心有千千结，此情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