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南京市江宁区湖熟一河道内惊现一具无名女童遗体，为此警方发布悬赏，征集女童身份线索。之后，南京警方通报称，该案告破，杀害女童的是她的爷爷杨某松和父亲杨某响。此案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2019年6月3日上午，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杨某松、杨某响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受审。该案由南京中院少年家事庭庭长周侃任审判长，采取七人大合议制，由3名法官和4名人民陪审员组成。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邓雯婷 刘遥

  无名女童遗体无人认领

  2018年6月26日，南京江宁公安分局官方微博“@江宁公安在线”发布了一则启事，这则寻尸启事称，2018年6月25日上午，南京市江宁区湖熟街道句容河宁杭高速公路桥下河道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年龄9岁左右，身高130cm，黑色短发。

  这个女童是哪里人？她生前遭遇了什么？警方启事一经发布，引发了社会高度关注。不过，这则启事发布后，一直没有人前来认领女童遗体。2018年6月30日，警方将悬赏额提高到2万元。

  2018年7月25日，此事终于有了答案，南京公安局通过官方微博“@平安南京”发布警情通报，嫌疑人是女童的爸爸和爷爷。通报介绍，“警方于7月25日抓获犯罪嫌疑人杨某响（男，36岁，安徽芜湖人，被害女童父亲）和杨某松（男，65岁，被害女童祖父）。经审查，两名犯罪嫌疑人供述了因女童智障残疾，于6月23日晚将其推入句容河中致其溺亡的犯罪事实。”

  这则通报发布后，现代快报第一时间进行了报道，网友们对父子俩杀害女童悠悠（化名）一事深感震惊。

  女童父亲、爷爷涉故意杀人罪被公诉

  2018年8月30日，现代快报记者从南京市人民检察院了解到，女童的爷爷杨某松、父亲杨某响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检方批准逮捕。

  2019年6月3日上午，南京中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检方在庭审时表示，2010年，悠悠刚出生就得了重病，抢救过来后，被查出肺部和脑部发育不好。2012年左右，杨某响和妻子离婚，约定孩子由杨某响抚养。可实际上杨某响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孩子被奶奶带回娘家抚养，直到奶奶被查出癌症。杨某响担心母亲生病后无力抚养孩子，便开车把孩子带到江宁来，要求杨某松来抚养，杨某松表示拒绝。在杨某松的提议下，二人商量决定把孩子淹死。他们把孩子带到河边，杨某松把两块砖头放进孩子的书包里，把她推入水中致死。

  检方认为，杨某松、杨某响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触犯刑法，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女童父亲当庭承认“我自私”

  杨某松说：“这个事是我做的，我认罪！其实我们也舍不得，我们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带她看各种医院，儿子儿媳为了她都离婚了……儿子把孩子带来让我带，我带不了，就把孩子推到水里去。（放在书包里的）两块砖头是想让孩子减少点痛苦。”

  公诉人询问他，案发后有没有看到江宁公安发布的寻尸启事。杨某松说：“我是文盲，不知道，儿子也没有打电话和我说过。”

  杨某响当庭表示，“在这个案件中，我是有罪的！因为我没有负责，我自私。案发当天，我并不知道父亲要把孩子推水里去。之前是有过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想法，但我是喜欢孩子的。”

  庭审中，公诉人读了杨某响和姐姐的聊天记录。杨某响曾和他的姐姐在网上商量怎么杀害悠悠，两人想趁母亲住院，把悠悠“解决掉”。姐姐提议可以给孩子喂农药，杨某响回复不如直接搞死，姐姐还提议说可以用塑料袋把孩子捂死，杨某响说可以直接用保鲜膜。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杨某响和姐姐的聊天记录可以发现，杨某响曾经害过一次悠悠，但最后被爷爷奶奶救了下来。对此，杨某响在聊天中说：“妈和老头子胆子小！”他还希望姐姐去劝劝自己的母亲。

  案发当天，姐姐表示自己车上有农药，想和杨某响一起去南京。不过杨某响拒绝了她，说自己“一个人就行了”。姐姐发来一句：“你一个人不行的，你不能冲动。”

  女童父亲有能力抚养女儿

  根据公诉人出示的证据显示，杨某响本科毕业，是一名工程师，每月工资有四五千元，年底还有奖金，名下有一套90平方米的商品房。从2012年至案发前，悠悠一直跟随奶奶在淮安娘家生活。这五六年里，杨某响没有给悠悠过一次生日，没有拍过一张照片，只去看过孩子一次。

  根据医生的证言，每次都是奶奶带着悠悠去治疗，医生还曾问过奶奶，为何孩子的父母从未出现过。医生表示，悠悠的病并非无法好转，建议多增加些护理人员，是可以让她在幼年时就恢复生活自理能力的。

  公诉人认为，杨某响有固定工作和收入，但没有给予被害人照顾，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虽然女童奶奶说杨某响给过近10万元，但公诉人通过奶奶的银行账户，没有发现相关资金汇入。在庭上，杨某响说，他曾给过母亲1万元左右。

  现代快报记者在庭审现场看到，每当公诉人谈及母亲的时候，杨某响都是情绪激动，哭了好几次。

  建议量刑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

  杨某响的辩护律师当庭出示了悠悠的母亲出具的谅解书，公诉人予以认可。

  公诉人表示，杨某松、杨某响父子构成故意杀人罪，杨某松提议把悠悠推入水中，杨某响同意，两人一起结束了孩子的生命。公诉人提出，悠悠短暂的一生只留有两张照片，其中有一张笑容十分灿烂。公诉人每次看到悠悠的照片，都感到很痛心。

  在庭审中，公诉人给出量刑意见，杨某松、杨某响父子的行为触犯刑法，构成故意杀人罪，应当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杨某松认罪态度较好，可以认定为坦白。至于杨某响，虽然他在庭审中对一些主要情节避重就轻，但他在庭审后半段又表示，一切以先前供述内容为主，可以认定他认罪态度较好，希望法庭综合考虑，公正判决。

  在法庭上，杨某松、杨某响都表示认罪认罚。杨某响的辩护律师认为，杨某响不构成故意杀人罪。微信聊天是客观的，这都是姐姐提出的，杨某响并没有主动要杀死自己女儿，没有同意姐姐的提议，这与后来发生溺亡的事情没有因果关系。杨某响只是没有阻止父亲的行为，并不代表他就同意这样做。

  庭审进行到最后，杨某响哭了出来：“如果判决下来，我想早点服刑，早点回家照顾父母。我对不起父母的养育，对不起我的孩子。”

  主审法官最后总结，两名被告人对起诉书中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庭做了认罪供述，法庭初步意见是本案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同时两被告人归案后能够如实供述，均构成坦白。两名被告人在最后陈述中均认罪认罚。

  因案情复杂，该案未当庭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