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玄武外国语学校初二（5）班 张菓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昏黄的路灯在蒙蒙细雨中显得格外朦胧。我看到我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在小区门口的小路上。我正焦急地徘徊着……

  “怎么还没有来？”我急得跺了跺脚。

  二十分钟之前，我仍在家中舒服地看着电视，享受着我愉快的周末时光。今天的复习任务完成后，我简直一身轻松。不料没等我休息几分钟，客厅的座机响了起来。

  “喂，妈妈？啊？有个叔叔送老爸回来？那你？还要送别的朋友啊。那个叔叔有电话吗？好，我出去接一下。”

  我当时急忙挂了电话，跑到小区门口。而到现在，那个叔叔还没来。

  “不应该啊，这附近能有几个小区？不会走错吧？”我用袖子抹了抹眼镜上的水，跑到保安室借了个电话。手掌上记的电话号码不知被汗水还是雨水弄糊了，我凑近看了看，不确定尾号是“７”还是“１”，就想都试试吧。

  电话上的电子屏亮着清晰的“10：40”，木桌上的小电灯似有些接触不良，闪了闪。我看向窗外浓墨般翻滚的夜色，犹豫不决地按下了“７”。

  一个女人接的电话，我想都没想就挂了。闷热的天气使人心情烦躁，我想掀了桌子滚回房间的大床，但很显然我不能。下一个电话已经通了。

  “叔叔好！……到哪了？下马坊？那快了……不要走中山陵大门……”我尽量耐心地指路，盼着他们开快些。

  十点五十五分整，小雨渐停。在我与门卫大爷分享了口袋里的两个小蛋糕后，门口终于传来了刹车声。

  老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待我与叔叔道别后，他领着我往小区里面走。

  石砖铺的地面坑坑洼洼，天空似乎已经黑到了极点。我始终保持与老爸后半步的距离，不仅是尊重，我还想着万一他看不清栽了，我还能冲过去给他垫下。

  老爸开了“口”，嬉笑着同我开玩笑，讲他从前的故事，高兴地说着以前工作时，喝趴一桌子人的“丰功伟绩”。我当然知道，他那天回来在走廊上还摔了下，叫不醒，额角缝了六针。我现在走过家里走廊的推拉门处，仍有余悸。

  刚想揭穿他，一抬头却在路灯下看到他头顶几缕白发。想起从前下雪天他跟我说笑话的事，他说自己头顶还会冒烟。我现在又多么希望，他的头顶能冒烟，融掉在黑夜下刺眼的白发。

  十一点十分，夜深了，却又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