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天一中学高一(13)班 姚翰源
父亲工作的地方有座图书馆,暑期我常来此自习。偌大的图书馆,白天几乎无人造访,唯一的“活人”只有图书管理员张伯了。
他年近八旬,头发全白了,脸上时常挤成和气的微笑。他总是在书架间穿梭,如果不打听,我很难相信他身患绝症。
我在桌旁自习,张伯便在借记处一声不响地看书,不时地轻咳两声。每当我闲下来时,张伯马上就“活”过来了,他手拿一本书朝我招呼道:“小同学,这里有本好书,你拿去看看。”说实话,他推荐的书,我基本上没兴趣,我更想去挑一本自己所钟爱的书。出于礼貌,我还是当他的面读了,而他则心满意足地去整理图书了。等他中午去医院了,我才真正地“自由”了。不久,我在图书馆生活的高潮,变成了等待张伯离开。
除了不喜欢他推荐的图书,我十分敬重他。
身患重病的张伯行动不便,每天让我帮他取花。我从开始就不解,张伯这么大年纪,为什么每天要订那么多花。张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这花原是给老伴订的,老伴走了,图书馆成了他的一切。
他把花分好,插在一个个花瓶里。午后的阳光洒在书桌上,张伯刚给花儿喷过水,花瓣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晶莹的光,她们像一群经过精心打扮,全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等待着一场神秘的盛宴。
“现在的人浮躁,都没时间来看书,可惜了这些花了,还好你能来。”我的心猛然被张伯的话震了一下,开始心甘情愿地为张伯去门口取花。
四个月了,再次走进图书馆已是寒冬。角落里的借记处空荡荡的,阅读区更是冷落。书架上尘封的书籍,借记处的那把椅子,还有桌上的那些花儿,似乎觉察到老人再也不会来了,于是变得暗淡。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或是更多的人。
父亲说张伯是三个月前离世的。临走前还夸过我,说人人都要像我这样,肯抽出时间来图书馆读读书就好了。这句话叩在我的心头,愧疚之情从我的心扉中涌出,我多想能够重新来过,认真地阅读张伯推荐给我的书啊。
怀着沉痛与哀伤,我默默期盼,张伯和他的图书馆的等待,最后不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