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揭露美国中学生在巨大竞争压力下滥用“聪明药”的纪录片《药瘾》引发关注。“聪明药”其实就是利他林等禁止私下售卖的第一类精神药品。现代快报记者调查发现，这种现象不单发生在美国，国内也有很多卖家通过网络售卖“聪明药”。尤其是目前进入高考倒计时100天，有不少学生买家想利用“聪明药”来提高成绩。专家表示，利他林等精神类药品，长期服用容易损伤大脑，上瘾致幻，害人不浅。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陈彦琳 马壮壮 实习生 白骞亿

  乱象

  美国有“聪明药”，韩国有“聪明针”

  近日，美国Netflix的纪录片《药瘾》把“聪明药”——利他林、阿得拉等，带进了大众视野。纪录片中揭露，美国中学生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滥用“聪明药”来换得高度集中的学习状态。

  “突然间，我可以集中精神了，书写都变得更工整。”“大脑活跃起来了，身体也更有活力。”……纪录片中的学生们表示，为了不被同龄人抛在身后，使用“聪明药”就是一个捷径。

  现代快报记者了解到，在2016年时，韩国首尔的江南区一带，家长为让孩子提高学习成绩，不惜花费巨款给孩子注射“聪明针”。“聪明针”成分与“聪明药”类似，都是一些能让人的中枢神经兴奋起来的药物。在“聪明针”流行之前，不少韩国家长也给孩子服用过“聪明药”。

  就在前不久，有媒体报道，中国一个高三女生吃了“聪明药”后考进了班级前十，但是后来却吃药成瘾并产生了幻觉。

  买家

  高二学生打工赚药钱，偷偷吃了半年

  每天自习课间，刘涵（化名）都会偷偷吃一粒阿莫达非尼。

  他在QQ上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这半年多来，几乎每天他都会吃。

  刘涵是广东省梅州市一所重点高中的高二学生。2018年上半年，他在网上看到了“聪明药”这种东西。出于好奇，刘涵查了不少这方面资料。“考虑了好几个月才买。”他是去年9月开始吃药的，那时他刚刚升上高二。刘涵说，即将高三，他的压力非常大。

  刘涵并不相信“聪明药能让人变聪明”，但他觉得对于提高专注力、精力很有帮助。一开始，刘涵买的是利他林，但是利他林一粒30元的价格，他实在负担不起。只好改成阿莫达非尼，“因为便宜，一粒8元，吃了还很提神。”

  刘涵一个月300元伙食费、50元零花钱。现在每月药钱要200多元。为了买药，他瞒着父母，偷偷去发传单赚药钱。

  吃了半年多，刘涵认为自己并没有上瘾。“每次药效管四五个小时，吃了就非常精神，学习起来很有劲。”不过，他也渐渐感受到了一些“副作用”，比如口渴、睡不着觉和体能下降。

  调查

  最贵的30元一粒，用量“靠感觉调节”

  刘涵并不是个例，国内像他一样买药的学生还有很多。有卖家建了“聪明药”交流群，每个群都多达千人，大家在里面分享用药经验，甚至不乏一些中考生、高考生。有买家提到，吃了“聪明药”晚上睡不着，还有厌食、烦躁的症状，但他们认为在可承受范围内。

  现代快报记者发现，大量售卖“聪明药”的卖家和组织，他们都用“考研、高考”等字眼进行宣传，以吸引相关人群。

  记者以考研学生的身份添加了一些卖家。这些卖家“开药”的过程都十分简单，出售的“聪明药”以利他林和阿莫达非尼为主。直接微信转账，然后发快递。

  一位卖家提供了一份价格表。利他林分为美国版、瑞士版和巴基斯坦版，一套药价格从300多元到2000多元不等，美国版最贵，一粒近30元。阿莫达非尼则相对便宜一些。卖家介绍，利他林主要是让人集中注意力，阿莫达非尼则是用来提神，可搭配使用，也可以只吃一种。

  卖家们都宣称自己的药是从国外代购，“绝对正品”。

  至于用量，卖家们并不是根据说明书来指导，而是称“靠自我感觉调节”。“拿到后，先服用一粒看你复习的感觉。如果比平时效率高就按这个量，副作用明显就减半。效果不明显，那就加一粒。”

  “上瘾不可能，网上胡扯的。”有卖家表示，副作用是心悸、口干、食欲不振。 “不打紧，还有人吃了减肥呢。”一位卖家告诉记者，一般服药后半小时开始起作用，能提神五六个小时，吃两到三天要停药，间隔一两天再服药，以防产生耐药性。

  医生

  吃了聪明药

  没有后悔药

  “世上没有后悔药，同样，也没有聪明药。”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心理精神科医学博士牟晓冬表示，所谓的“聪明药”，利他林是中枢兴奋药，一般在治疗注意力缺陷综合征（ADHD，即多动症）时，会用来提高注意力。阿莫达非尼是一种抗抑郁的药物。它们属于一类精神药品。

  对于这类药物，医院管理非常严格，即俗称的“红处方”类药物。牟晓冬说，“必须由医生诊断才能开具，使用特殊病历，并由医生盖章，本人取药、代取都需要出示户口本。”

  这种药是否真的能让人变聪明，有没有副作用？“有人说它能提高注意力和精力，它确实可以，如果是以记忆为主的科目，可能会有帮助。” 牟晓冬说，但目前还没有研究能证明吃了这类药物会变聪明，更多的是适用于相关疾病的治疗。

  牟晓冬介绍，这类药物按医嘱短期服用对人的影响不大，但若是长期服用，会产生一定的依赖性，严重的话会对大脑造成损伤，以后注意力就很难集中了。

  “还有一种情况是，你很难保证从网上买到的这些药可靠。”牟晓冬曾听说，有卖家用摇头丸冒充利他林售卖，这就非常危险。“‘聪明药’这个问题其实已经不是医学问题的范畴了，深究起来是个社会问题。服用这些药的人因为竞争压力、学业压力，采用这种作弊的手段来希望获得成功，但最终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

  律师

  代购这类药

  可能被追究刑责

  在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上，《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品种目录》中，利他林（哌醋甲酯）、阿莫达非尼的药品类别属于第一类精神药品。根据第一类精神药品经营管理的有关规定，必须统一纳入麻醉药品经营渠道经营。法律规定，凡私下买卖者，无论数量多少，都要追究刑事责任。

  高朋（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徐应超表示，在网上兜售“聪明药”的卖家，如果没有取得相关审批手续以及药监部门核发的经营许可，就已经构成了犯罪。若是售卖的药物是国外代购，未经我国药监部门审批，则视为假药，卖家售卖“假药”，情节严重的，将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