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板上，画满一道道白色记号。在乡村电工袁立雨的家乡——连云港市灌云县南岗乡，乡亲们都知道那块有故事的旧门板，门板上的407个记号，记下了袁立雨和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聋哑老人之间母子般的情谊。

  这些年，袁立雨给老人的每一次帮助，都被她记录在门板上，深深浅浅、形状不一。老人不能说话，也不识字，但是她用自己的方式记了下来，表达着感激。

  2018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现代快报记者赶赴连云港市灌云县南岗乡，寻访这个温暖的故事。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见习记者 宗青 记者 王晓宇/文 吉星 何刘/摄（除署名外）

  无意间结缘，从此多了一份牵挂

  1967年出生的袁立雨，是国网江苏省电力有限公司灌云县供电分公司南岗乡供电所的一名普通电工。现代快报记者找到他时，他正在高空作业。当时地面温度-8℃，等检修完毕，袁立雨的眉毛和胡须上已经结了一层冰碴子。他用双手抹了抹脸，又哈一口气暖了暖手，得知记者的来意，有些抱歉地说：“我真的不太会说话。”“不太会说话”的他，在当地是怎么被大家知晓的呢？这要从一块旧门板说起。

  2003年的一天，袁立雨像往常一样和同事在负责的区域巡线，途经赵庄村头，被一位老人拦下。老人着急地比画着，袁立雨却不明白那串无序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在邻居的帮助下他才明白，这位叫钱玉兰的老人是“告诉”他家里的电出问题了。

  袁立雨赶紧跟着钱玉兰老人回去查看。帮老人解决了电线的问题后，袁立雨没急着走，又把屋里的插排归置好，顺手把见底的水缸也打满了。事后，袁立雨打听到，老人的子女都在外打工，她独自守着泥巴糊的老房子。

  那天袁立雨离开后，老人在门板上画下一道横线。门板上的记号密密麻麻，记者不能辨识到底哪一道才是这段缘分的开端。

  几个月后的雷雨天气，袁立雨在赵庄抢修完电路，想起钱玉兰老人四面土墙的老屋。凌晨一点，他折返回去，看到老人独自一人坐在门前，屋里一片漆黑。经查看，漏电保护器被闪电击穿了。那一夜，袁立雨挥汗如雨地工作，老人在旁边给他打扇。之后，有了门板上的第二道记号。

  接着又有了更多的记号，因为这一帮，就停不下来了。老人信赖袁立雨，大事小事都找他，在她心里，袁立雨早已不只是一个好心的电工，更像她的孩子。袁立雨到附近工作，总会绕道去看看老人，帮她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老人则早早等在门口，倒一杯水给他喝，分别时，一定要他带上地里长的瓜和菜。

  “不收还不行，她会不高兴，一点办法没有，”袁立雨笑着跟记者“抱怨”。好人做到底，已经不觉得是在付出，牵挂是自发的，幸福是实实在在的。

  “吊水瓶”记号，藏着“母亲”的感激

  门板上的符号中，有几个很特别的，其中一个看上去既像个吊水瓶，又像一颗心。事情要从袁立雨深夜接到的一个电话说起。电话那头，钱玉兰老人啊呜啊呜地着急“倾诉”，袁立雨立刻明白了，穿上鞋袜就冲出家门，骑车赶过去。老人虚弱地靠在床头，袁立雨背上老人就去了村里的卫生院。量体温、开药、挂点滴，忙妥，天已大亮。

  隔日，老人在门板上画下这个特殊的符号。袁立雨介绍那个“吊水瓶”时，忍不住憨厚地笑了，夸老人很聪明，像在说自家老母亲。

  袁立雨其实很不容易，他的工资不高，妻子仅有田里的微薄收入，夫妻俩要赡养老人，还要抚养孩子。热心助人是需要条件的，家里人起初不太理解他。“有一次去赶集，我特地带着爱人去老人家里看看，她看到老人那么不容易，就支持我常去帮帮手了。人心都是一样的。”老实人“略施小计”，就说服了家里人。

  袁立雨的同事向现代快报记者介绍，袁师傅不但善良，还聪明着呢！他从完全不明白钱玉兰老人比画的意思，到现在成了村里最懂老人的人，比子女和侄子们都明白。

  这项沟通技能，袁立雨无师自通，全凭经验。老人的那套手语不专业，根据自己的需要和理解来比画，譬如说到3个儿媳妇，以长头发、短头发以及不长不短的头发来指代。记者追问袁立雨到底是怎么弄懂的？他说：“时间长了，就会了。”

  成立“袁立雨”党员服务队，传送更多温暖

  袁立雨的温暖与善意，渐渐从一个小的光源，衍生出更多宝贵的正能量。他所在的单位，在2014年成立“袁立雨”党员服务队，传播更大的善意，做更多的好事。

  2018年6月，袁立雨登岛服务“时代楷模”王继才。两人一见如故，聊了很久。临别之际，王继才提议，以开山岛为背景，哥俩儿合个影。照片上，两人畅快地笑着。奉献的人总是更快乐。

  一个多月后，王继才因病不幸去世。这张合照显得格外珍贵，袁立雨关于“永葆开山岛用电和光明”的承诺也变得更为紧迫。

  2018年8月，“袁立雨”党员服务队再次登岛，对3年前投运的首期“绿电上岛”示范项目进行全面检查和维护，同时对二期开展扩建增容，保障和解决守岛人员的用电难题。袁立雨郑重地履行了他的承诺。

  于袁立雨而言，奉献是理所应当的事，他对着镜头依然紧张，只是说“每天都得干活啊，要干点对别人有用的活儿”。

  对别人有用，对社会有用，却正是对奉献一词最接地气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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