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泉
号拓园,万千莲花斋。1950年生于南京。系中国文联·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首批研究员、中国书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九三学社社员、主持拓园书道雅集。先后应邀在中国美术馆、北京今日美术馆、上海美术馆、河南省美术馆举办个人书画艺术展览。出版有《乐泉书法集》《当代书法家精品集——乐泉卷》《中国名画家精品集——乐泉卷》《当代画坛六人之约》《白云无门——乐泉谈书道》等多种专册。
站在上博国宝展的陈列窗前,近距离观赏东晋王珣《伯远帖》真迹,偶尔也能真真切切地看到,笔画边缘勾描的细线轮廓,而笔墨填空的水平,也未必那么细致到天衣无缝。对千古名迹多年来的神性般的尊崇,瞬间轰然“倒塌”。
当然,这已是多年前一段旧事了。
伴随当今高仿真印刷业的普及,对于看惯复制名家手迹印刷品的人们而言,内心深处原有的朦胧感,一旦在真迹面前变得清晰见底,的确稍有不适。如此对名迹的“不恭”之感,似乎有些“大逆”。
但是转念一想,在古代,印刷条件简陋,无法逼真印制名家墨迹,对祖先们刻帖或以硬黄纸响拓名迹的执着,内心深处依然怀着一份尊崇与感激。如果没有他们祖祖辈辈的努力,今天谁又能看到这些梦幻般的千古遗珍?也许只能通过前人文字的描述,想象古代大家的作品而己,更不可能谈到艺术的传承。
面对这些流传有序的墨迹,可以唤醒内心沉睡已久的神性,一种对渊源久远的艺术的怀想,与不可遏止的创造欲望。这无疑不是一种民族精神与文脉的最为生动的接力与传承。
在湖南的悟园,湘江在脚下怒吼,岸边陡峭的悬崖石壁上,镌刻着颜平原的摩崖石刻《大唐中兴颂》,这般伟岸雍容,气度浑穆的大字楷书,在滚滚而去的江声中屹立千古。在莱阳有幸亲临拜读了北魏摩崖石刻《郑文公碑》,在镇江的焦山,观看了摩崖大字《瘗鹤铭》,在广东肇庆的七星岩壁下欣赏李北海《端州石室记》,在扬州何园观赏木板壁上镌刻的有清名家赵之谦、何绍基及郑簠的充满艺术魅力、风格迥异的大字墨书……通过对这些复制的名家手迹的观赏学习,少年时代的我,内心不断升腾起对书法艺术的热爱、尊崇和向往,一种对传统艺术的不可遏止的自豪感,已然久住心田。
长久以来,面对《兰亭序》传本墨迹,我一直持有其属于赝品的观点,至今并未改变。从八大山人所书《临河序》墨迹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我知道这并非是我关注的问题。但《兰亭序》墨迹,在所有能看到的羲之墨迹的对照中,艺术风格确实存在着极大的区别。隋唐以后的行笔方式,与魏晋间的手法并非一回事,时代使然也。从风格上看,《兰亭序》墨书中,少了魏晋气象与风骨,更多地流露出些许妩媚与脂粉气,甚至还有作气。从气格上看,远不及颜真卿《祭侄稿》及苏轼《黄州寒食帖》的真率、雄肆与豪迈。后者是真性灵与心境的自然流露,属于无意于佳的真品,后者则多了些人工仿制的工艺成分。
面对千古渊源的书法艺术长廊,今天,我们已经拥有更多的艺术怀想,有了与古人不同的艺术眼光与审美追求,心境与情趣也有了更为开阔的展现空间。新的发现与领略,使我们对传统艺术的未来更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