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居士”徐渭(字文长),在艺术上独树一帜,然而一生不得志,在穷困潦倒中去世。他与解缙、杨慎被后世并称为“明代三大才子”,如今人们常将他与梵高相比。“白阳山人”陈淳,才华甚高,师从文徵明等大师,当年画个小扇面都会引发朋友圈“疯狂点赞”。
8月29日,由南京博物院主办,天津博物馆、上海博物馆、苏州博物馆协办的“青藤白阳——陈淳、徐渭书画艺术特展”在南京博物院正式开展。这是陈淳和徐渭首次同台展出,南博捧出了镇院之宝《杂花图》,天津博物馆奉上陈淳“绝笔”《罨画山图》……展览共展出73件套作品,展期3个月,票价100元。感兴趣的公众可前往观展。
见习记者 韩雨霁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胡玉梅/文 顾炜/摄
南博唯一书画类镇院之宝,《杂花图》首次全景亮相
郑板桥曾刻过一个自用刻章,“青藤门下牛马走”。青藤,也就是青藤居士。
走进南博特展馆二楼八号展厅,地上的投影正在播放《国宝档案》,专门介绍徐渭的《杂花图》。前方超长玻璃展柜里的,正是《杂花图》。这件纵37厘米,横1049厘米的长轴画卷,画了牡丹、石榴、荷花、梧桐、菊花、南瓜、扁豆、紫薇、葡萄、芭蕉、梅、竹、水仙等诸多花果。
南京博物院有44万件藏品18件镇院之宝。《杂花图》是馆藏中唯一一件书画类镇院之宝。“它太长,太珍贵了,这是南京博物院成立以来第一次全景式地展出,展柜都是特制的。”南博艺术研究所副所长、本次展览策展人庞鸥介绍。
“徐渭喜欢用花草表达自己的情绪,比如我们印象中的牡丹花应该是色彩鲜艳的,象征富贵,但徐渭笔下的牡丹花就是灰白的,他要把富贵的牡丹花拖向他本人生活着的、一个文人的生活中。”庞鸥说,“《杂花图》中,徐渭觉得自己就是梅和竹。”
“这幅画没有看到技法,其实是徐渭自己内心的宣泄。徐渭作画不是愉人只为愉己。”庞鸥说。
写意花鸟泰山北斗,400多年后南博“论剑”
“青藤居士”徐渭和“白阳山人”陈淳,被认为是中国写意花鸟画史上的泰山北斗,他们的画风影响了扬州八怪、海上画派,以及齐白石、潘天寿等画坛大咖。
展厅中,和《杂花图》紧挨着的,就是特地从天津博物馆借展的陈淳《罨(yǎn)画山图》。画面上,云遮雾绕,如仙境一般。“这是陈淳在人生最后阶段的作品。那一年,陈淳61岁,当年9月,陈淳在宜兴法藏寺画下了这幅画。尽管陈淳的每幅作品在他的朋友圈都被津津乐道,但这幅作品是他的巅峰之作。”庞鸥说,当他在天津博物馆的库房看到《罨画山图》,就被深深震撼了,于是促成这次展览。
“这也是《杂花图》和《罨画山图》首次合璧展出。展览结束后,它们又要被送进库房保养。”庞鸥说。
这些作品,在苏富比、佳士得等超级拍卖行内都鲜少看到,“因为徐渭、陈淳的作品存世量太少,太珍贵了!”庞鸥说。
走进特展馆大门,一千平方米的空间中,73件套作品按“活水来”“浩汤汤”“天际流”三部分,有序地排放着。“活水来”展示的对徐渭和陈淳有所影响的名家作品,其中,沈周的《花鸟图》从苏州博物馆借展,9月18日将提前离场。“浩汤汤”则展现了徐渭、陈淳自己的书画作品,陈淳的《松石萱花图》、徐渭的《牡丹竹石图》,还有徐渭的巨幅书法作品《咏剑》《咏墨》,这也是从苏博借展的,首次对公众亮相。
“对爱看画的人来说,逛上两小时都不够。”庞鸥说。
陈淳生前就是宠儿,徐渭辞世百年后才“火”
看过展览,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陈淳与徐渭的作品,在风格上有很大差异。
“陈淳的作品是自由流淌式的,徐渭的艺术风格属于喷涌迸发式。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与两人不同的生活状态有关。”庞鸥说,他们一个是天生的宠儿,一个是深受精神折磨的落魄文人。
陈淳出生于官僚世家,衣食无忧,是文徵明的嫡传学生,后又师从文徵明的老师沈周,最后在两位大师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书画艺术风格。早在他开始画画留下只花片叶时,就已经被吴门文化圈簇拥,用现在的流行语可以“翻译”为:陈淳的朋友圈非常大,他只要有一张作品出现,就会有很多人为他点赞。庞鸥说,以如今被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一把海棠花扇子为例,上面就有包括文徵明、唐寅在内的大家写题跋赞扬他。
相比之下,徐渭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他生前始终不受重视,晚年靠卖书画为生,去世时周围没有亲人朋友,唯有一床席子和一只狗陪伴。一直到明代末年,徐渭的诗文才被袁宗道发掘出来,继而他的书法、绘画才为人称道。而真正被整个文化界接受并推至神坛则是清康熙年间的事了,那时候距他辞世已经过了百年。随之,清代中期“青藤白阳”的说法出现。
“在明代的文化审美圈子里,唯有温文尔雅的吴门和绘画技法极其娴熟的浙派比较容易被接受。”庞鸥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而像徐渭的这种绘画,更多的是给自己看的,来排遣心中的郁郁不平之气,所以说他的绘画在当时注定是不被公众所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