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历史镜头,没有痛苦控诉,不是猎奇,而是对她们充满爱的凝视。
纪录片《二十二》上映后好评如潮。8月17日,《二十二》的导演郭柯来到南京江宁金逸影城,与观众分享影片拍摄背后的故事。现代快报·ZAKER南京对这场活动进行了多平台直播。
见习记者 韩雨霁 耿朴凡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赵冉 胡玉梅/文 施向辉/摄
剩下的8位老人,我们能为她们做什么
2012年,郭柯着手制作拍摄纪录短片《三十二》,当时中国内地公开身份的“慰安妇”幸存者32位。拍摄《二十二》,对郭柯来说是“抢救性记录”。2014年电影开拍时,人数减少到22位,平均年龄超过90岁。如今,22位主人公里有14位已经去世。郭柯说,他很怕接到老人家人的电话,就怕是不好的消息。“有一天,如果她们都去世了,我就把名字上的框去掉,让她们永远活在电影里。”
“剩下的8位老人,我们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呢?”“让她们安安静静生活就行了,尽量不要去打扰,我们只需要心里记住她们。”郭柯说,记住她们,才能记得她们的遭遇,而不只是一个“慰安妇”受害者的符号。
很多人提到“慰安妇”就觉得悲惨,这部纪录片更多的是温暖和不舍。在拍摄时,当老人不愿回忆当年伤痛的经历,或者情绪有些激动时,郭柯会及时将镜头拉远摇向窗外。
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是电影拷贝最合适的归属
“特别鸣谢:张歆艺 32099位为本片公映众筹的民众”,这是交流会全程出现在大屏幕上的一句话。郭柯告诉现代快报记者,正是张歆艺拿出一百万雪中送炭,启动了这部片子。
郭柯还说,他要感谢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在电影缺乏经费时,是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发起众筹,帮我们筹到了资金……没有大家,这个片子无法进入影院。”
去年8月,郭柯将《二十二》的原版拷贝捐赠给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郭柯说,这是唯一经“慰安妇”亲自指认的、以“慰安妇”为主题的纪念馆,是《二十二》最合适的归属。
目前《二十二》票房已经四千多万,郭柯坦言没想到。“最后票房所得的去向都会向公众公布,收益所得,该做的做,该捐的捐。”
关爱“慰安妇”群体,南京曾想建疗养院
这次交流会,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副馆长陈俊峰也赶到现场。
陈俊峰在交流会上表示,“慰安妇”是在战争中受伤害最深的群体。因为伤害太深,很多老人都不愿意讲出那段经历。“她们不讲就没人知道,说出来又会非常痛苦。但是作为纪念馆,希望她们说出来,让更多人知道这段历史。”
“郭柯导演每年春节都会去探望幸存者,我们是在8月14日世界‘慰安妇’纪念日之前去的。”陈俊峰透露,“去年我们还想为她们建一个疗养院,并且打电话询问了所有幸存者。但是,因为老人们住得很分散,故土难离,而且,老人们的子女也不愿意她们离开家……只有一位老人愿意来南京,我们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们当年受了很深的伤害,如果我们把她们忘了,这其实是一种二次伤害。”陈俊峰表示,只有公众了解了这段历史,才能发自内心地理解她们、尊重她们、关爱她们。
对话
不忍心挖掘她们的痛
现代快报:这部纪录片从拍摄到上映的过程中,最艰难的事情是什么?你是如何去克服的?
郭柯:最难的是怎么跟老人们聊天,要聊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要把机器关掉……我们之间不是导演与被拍者,而是把她们当作家人。我不会去伤害我的奶奶,因此不忍心去挖掘她们的痛,而是想到如何保护她们,这就把握住了尺度。
我们没有粗暴地问问题、挖掘她们的痛,而是先花时间跟老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再跟老人家聊以前的事。在这个过程中,老人们讲就讲,不讲就不讲,我们尊重她们。
现代快报:你从2014年就开始关注这个群体,在你与老人家一起生活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
郭柯:在与老人们相处的过程中,我最深的感触就是,尽管她们经历了很多苦难,但是内心依旧很善良。湖北的毛银梅老人,会摘很多她种的栀子花放在桶里,我们去她家,她就给每人发一朵;山西的李爱连老人,看到我们爱吃馒头片,每天炸很多馒头片给我们吃;广西的韦绍兰老人,我们一行四人去的时候刚好过年,她给我们每人都包了个一百元红包,说“过年了,把这些钱拿回家给妈妈买点糖果吃。”像这样让我难忘的细节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