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嘉

  夏日夜间下一场雨，清晨便清凉许多。我挤上公交车，靠窗座位积一汪雨水，不好坐人，大家围住这空座位，举起胳膊抓着扶手。这时，大家看见坐在空座位后边的小姑娘，掏出一卷卫生纸，从椅背空挡处伸出手去，仔仔细细把积着雨水的座位抹干净，然后抬起头，对我左边的中年妇女说：“阿姨，你坐吧。”那妇女转脸看我年长于她，便恭敬地笑着说：“请你坐吧。”我怎好意思去坐呢，便说：“ 你坐，你坐，我下一站就下车了。”互相谦让间，我右边那位相貌美丽穿天蓝色套裙的女士，将她的坤包“啪”地扔在空座位上，然后从我胸前挤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家伙儿的目光“刷”地集中到她身上，车厢里一时寂无人语。那女士，似乎尴尬，稍停便仰起脸，理直气壮地对众人说：“座位空着，总要有人坐的。”乘客们默然。

  到站下车，我感到一阵闷热。空座位和人的文化心态纠缠在一起，扯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