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南

  家住桥之东，离神湖很近，步行约莫五分钟路程。但因俗事缠扰，许久不曾到湖边溜达了。今天难得一个完整的星期天，早餐后，便一人来到这里。

  漫不经心地沿着窄窄的环湖小道，自东向南，再往西，缓步而行。墨绿色丝绸般的湖水泛着涟漪，撩拨着我的思绪。曾几何时，这片水域深不见底。每逢夏天，水面长满了水花生，还有水葫芦。这些植物被日晒雨淋之后，每每发出腐烂的气味。那时，这里是城南有名的濮家水洞水库。本世纪初，在水库的一道堤坝原址上，架起了一座通衢大桥，命名“花神渡桥”；水库随之更名为“花神湖”。花神湖，离附近的花神庙村咫尺之距。别具传奇色彩的花神庙，如今虽已荡然无存，但这个“无形资产”作为湖名，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阵微风袭来，淡淡的清香是那样的熟悉。抬眼逆风望去，我惊诧不已。

  何时湖面上种植了这么多夏荷？占据了整个湖面三四成的样子。墨绿的、翠绿的、微黄的荷叶，挤满临近桥墩的地方,密密匝匝，像水上的绿地，也像陆上的绿阴。波涛般起伏的绿叶之上，间或闪现出朵朵荷花。

  移步桥上，依着桥南侧的栏杆旁两米多高的花神塑像，俯瞰这一片荷世界，视角瞬间开阔起来。好似照相机用上了广角镜头，但凡目力所及，尽揽画中。整个荷塘,就如正在举办一场吉尼斯夺冠赛的巨型派对。最夺目的角色,自然是那些千娇百媚的荷花。航拍似的画面上,本来随性生长的荷花,此时变得井然有序，或成舒缓又温婉的流线，或成接受检阅的军人方阵，或成刻意描绘的绣花图案。如若把整个荷塘的景致比喻为一幅画，那么，在岸边看到的是泼墨写意，在桥上看到的则是精细工笔，任凭你手持放大镜细细评鉴，不会疏漏任何点滴。

  突然听到湖边一声欢快的大喊:“上啦，上啦，上啦！”那个在柳阴下的垂钓者兴奋着。钓线下端的鱼儿，挣扎着在水面上画出一个个同心圆。同心圆向四周迅速扩散蔓延开来，摩肩接踵地撞上荷叶和荷花的枝干，它们挠痒似地扭动起来。整个湖面顿时热闹非常。

  这场狂欢过后，荷塘恢复了平静，湖水在静静地整理刚刚被弄出的皱褶，悄无声息。

  我意犹未尽，横穿桥面，来到北面的桥栏前，试图再看看这边的荷塘风景。结果很令人失望，北面的湖上，根本没有一片荷叶，当然更谈不上有荷花的姿容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簇簇一米多高的芦苇，消瘦的样子，好像营养不良。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水草，凌乱地散落。

  同样的湖水，为什么不同水域，植物的生长种类和长势却迥然不同？我不得其解地沉思着，不觉间已经走到我所住的小区大门口。一个熟人的招呼声，切断了我臆想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