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F12版:新副刊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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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4月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现代快报网
母亲的惦念

  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我戴着大红花离开母亲,告别故乡,入伍来到军营,她无时无刻不惦念我,牵挂着我。听哥哥姐姐说,她常常手头干着活,陡然会不由自主地念叨:三儿啊,你一日三餐吃得惯么,衣服脏了洗得干净吗,晚上踢被子可有人给你盖?……母亲就是这样,一天又一天惦念着我,惦念远方的儿子。她的惦念是温暖的,是绵长的,是无休止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通讯极不发达,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打个电话要到市邮电局,我与母亲的联系只能靠鸿雁传书,来回要半个多月,有时甚至要更久。加上部队保密等原因,想听听母亲的声音,是很难实现的。我天天思念母亲,母亲也天天惦念着我,儿是瘦了还是胖了,生活过得还好吗?……母亲思儿心切,不顾山高路远水长,在燕子南飞的季节,两次不远千里到连队来看我,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励,更促使我在军营扎根安心下来。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在母亲温馨的惦念中,我已渐渐成了一名老兵。可她仍不放心,自己年老多病,仍然惦念着远在千里军营中的我。每次回家临别时,她会早早地拄着拐杖,站在老屋前高大的柿子树下,反复叮嘱我晚上在电脑上写作要少写一会,很伤眼睛的;平时少喝酒,伤身又会误事;要督促孙子少玩游戏,多读点书,争取有个好出息……母亲还常交代二姐,她百年后要代她多照顾照顾我,子女中就我在远方,回来一趟不容易,要多帮帮我;我喜欢吃辣椒,每年要多栽种一点,早点晒干寄给我。

  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在父亲去世后。简单料理完丧事,我带妻和儿子去看她,给她告别。母亲这时已患轻度老年痴呆,躺在床上有时清楚,有时糊涂。见到我儿子以为是大孙子回来了,名字都叫错了。妻拉着她的手解释说:“娘,这是二孙子!”她一听这么远的孙子回来了,忽然兴奋起来,甚至几次想坐起来,很快又扫了我们一眼,突然问道:“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霎时有些伤感难过,沉默了一会。妻赶忙说没什么事,就是一起回来看看她。父亲去世的事,我们怕她过度悲伤而加重病情,就没告诉她。那几天她似乎也觉察出什么,天天念叨:“老头子,你到哪去了,也不来看看我,给我买点好吃的。”二哥和姐姐没法,就骗她父亲到部队看我去了。

  “奶奶!”儿子上前喊了她一声,她抓着他的手说:“歆耘,我的好孙子,你要好好念书,念好高好高的书,将来要比你爸强……”儿子一个劲点头,一旁的我已是泪流满面,一为父亲去世而伤感,二见母亲病成这样,我却无法在家陪伴她,为她端茶送水,尽点孝心。军人受命之时,则忘其家;临阵之时,则忘其亲;临鼓之时,则忘其身。当天,我尽管有一百个不舍,最后还是抹着泪水与母亲告别了。人走远了,习惯回头一望,老屋柿子树下空空荡荡,不由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两个月后,母亲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家中告急的电话几乎每天都有。母亲弥留之际,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间或喊着我的小名。二哥就在床边提醒她:“娘,三儿已在路上,你一定要等等他。”母亲这时非常清醒,对二哥说:“我知道,他在路上了,你们不要催他,他在部队事多。”这时有人提醒二哥,一定要将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母亲,不然将来到了那边会互相不认识的。哥就流着泪对母亲说:“娘,父亲不是去部队了,其实他去世两个月了。”母亲听后,眼角流下了两行长长的泪水,嘴张了好几次,却什么也未说出来。

  获知娘快不行了,我急忙往家赶。从南京开车回家最快也要开9个小时。我坐在车里,心急如焚,恨不得车子能飞起来,眨眼就能到家。这时,家中两个姐姐和二哥陪在母亲的床边,伤心欲绝,不时提醒母亲:“娘,你可一定要等等三儿啊!”母亲这时还能清楚地回答:“我知道,你们不要老吵我,让我静一静,我也很想见三儿,要他路上车子开慢点……”母爱如山,温暖如玉,她这时还惦念着我的安全。

  或许一生辛劳的母亲实在太累了,或许母亲怕我舍不得她走而过度悲伤,车到安徽芜湖时,她就静静地走了,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又是一年清明,眨眼母亲去世四年了。然而,母亲的惦念依然天天陪伴着我,温暖着我,激励着我,让我无论到哪都不孤单……

  □李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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