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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3月2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4 >>现代快报网
小白,失踪了

  □姚正安

  我小的时候,家里曾养过一只黑狗,通体乌黑,阳光下浑身发亮,家里人都叫它小黑。小黑白天常常打盹,晚上却很机灵,夜幕下,那一双眼睛,像两只小灯泡,忽闪忽闪的,一有动静,汪汪叫个不停。那时常有人家鸡鸭被偷,我家鸡鸭鸿毛无损,盖小黑之功也。

  父亲打夜工,小黑总是一路欢快地跟在父亲身后,蹲守在场边,直等到父亲散工回家。那时候,每至冬日,都有人“剥狗”,其场面甚是惨烈。也有人动过小黑的念头,被父亲严词斥退了。

  几年后,小黑长出若干根白胡须,眼睛经常流眼水,走路也不如往常敏捷,但看门还是很紧,有陌生人来,习惯地嗅来嗅去。又几年,小黑无疾而终。妈妈找了一顶破旧帽子给小黑戴上,说,小黑戴上帽子,转世投胎可为人。我和父亲将小黑葬在村后的圩堆上,还烧了纸钱。

  其后的数十年,父母养过若干条狗,都是黑色的“草狗”。结果不是丢了,就是被人杀了。其实丢了大抵也是被杀了,都未有如小黑之善终。我曾劝父母别再养狗,自己年事高了,没有精力照顾好狗,让好好的一只狗落入屠夫之手,岂不可惜,岂不是徒增伤悲。

  父亲说,遇到好狗,养养无妨,狗不烦人。

  三年前,母亲从邻居家抱回一只刚刚满月的小狗。小狗一身黑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更神奇的是,小狗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如绘画之点睛,神来之笔,我因此唤它小白。父亲说,还是叫小黑好。我心头一颤,父亲是不是还记着几十年前的那只小黑啊。我说,你叫它小黑,我叫它小白,不关事。

  我一月回家两次,小白一次次长大。父亲在走廊上用纸盒为小白造了一个简易的家。

  只半年,小白长成了大狗。身长二尺,不彪悍,但壮实,短腿长毛,走起路来,精神抖擞。额头上的白毛,越发显眼。我每次回家,它都蹦蹦跳跳随着我的老父亲到村后接我,一看到我便上上下下地跳,嘴巴在我的鞋子上蹭个不停,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似的。回到家,乖乖地趴在我的脚下,小尾巴摇来晃去,自在得不行。我回程的时候,它如箭一般窜到前面,蹲在车前等我。我抱它上车,它两眼看着父亲,挣扎着下车。

  有一次回家,不知怎么就冒出一个想法。我对父亲说,小白是不是养得太胖了。父亲说,不曾吃好的,就是剩饭剩粥,不晓得怎么长得圆滚滚的。

  去年大年三十回家过年。父亲照例到村后接我们。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往家中走。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丢了什么似的。对了,小白怎么没来?

  一到家,我就问父亲,小白去哪了?父亲沮丧地告诉我,三天前就不见了,他和妈妈通庄找了几回,都没有找到。站在一旁的妈妈说,前几天下晚,有人看见一个骑电瓶车的,用钩子把它钩走了。

  理智告诉我,小白差不多葬入了贼人之腹。一股悲愤,郁结于胸,久久不散。然而,我还是希望,小白只是走远了,迷路了,某一天,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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