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莲
母亲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外婆在洗碗时突然晕倒,让我立马帮她订票去广西看望外婆。即便准备的过程匆匆忙忙,我依然不忘在行李中放上一条崭新的毛巾。
在颠颠跛跛中,终于来到了我们魂牵梦萦的小房子。也许是乡村医生已经来诊断过,当我们再次见到外婆时,她已经恢复如常,气色很好,只是岁月的侵蚀让她的头发变得更白。
三年前,我曾来过这一方土地,走进外婆生活的地方。一根竹竿支起了毛巾的舞台。米黄色不再是米黄色,反而是更加晶莹的、明晃晃的金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毛巾?我大惊。毛巾已经有些透明了,它究竟已陪伴了外婆多少年?这干巴巴的纤薄应该早在垃圾桶中苟延残喘啊!那时离开前,我趁着去镇上赶集的机会,买了一条新毛巾,悄悄地挂上。
然而,三年后,当我再次来到这个小房子时,我发现原来有些透明的模样已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经纬线交错着,耷拉着些许纤维,依然在竹竿上慢慢地飘摇着过滤阳光。在它的旁边,有一条白色毛巾,方方正正,柔软而明亮,这显然是小心叠好后才取出的,迎接母亲和我的到来。
我从行李中取出带来的新毛巾,让它在饱满而盈润的竹竿上尽情地享受阳光,换下来这随风轻舞的、无力的苍黄。我来到青山绿水中,用清冽的山泉将这一方纤薄一次洗净,用这儿独有的温度让这一方经纬永驻。
我不知道它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而存在着。我小心地把这毛巾叠得方正,带回了我生活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