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

  陈晓辉

  立春之后，只要几个好天气，就会酿成一片好春光。田野里，人们拿着小铲子、提着小篮子，三三两两挖野菜去。其实，要到了雨水节气之后的十来天，一场春雨过后，那才是挖野菜的最佳时机。

  最早，人类曾经历过挖野菜充饥的岁月。而现在，人们去挖野菜只是为了换一份与田野的亲密。灭草剂的大量使用，使野菜与人类渐行渐远。去年春天，在超市里忽然见到包装整齐的荠菜，一棵棵丰润娇美风姿绰约，与我记忆里清瘦羞怯的野菜气质大相径庭。一问，原来是大棚种出来的。

  人类住上钢筋水泥的高楼，然后回望来处怀念乡愁，那么大棚里的野菜们，是否会怀念田野里宽阔风雨的乡愁？

  隔壁老王

  周武

  前段时间，我家对面来了位新邻居。听同单元的阿姨说，邻居姓王，50多岁。楼下小张与我同龄，一直开玩笑说，来了位“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早晨爱听戏，每日清晨都被吵醒，有时我从医院下了夜班，回家睡觉还是被吵得睡不着。碍于情面，一直没说。最近，每日清晨都听不见咿呀之声，还有些不习惯，心中纳闷。有次下班回家遇到老王，问其原由。老王呵呵一笑说，不想听了。

  前日听同单元阿姨们说，有次老王和她们聊天，听说我在医院上班，经常值夜班，他当时便觉愧疚。邻里之道莫过于与人方便，也就是与己方便。我想，隔壁老王深谙此道。

  不戴眼镜

  周铁钧

  我很早就患了近视。视力不佳，常忽略了别人的眼神示意，招来“目中无人”“傲气十足”的非议。于是，在鼻梁上架起一副眼镜，世界果然开始清晰。从前以为每天走过的路十分洁净，却有这么多碎石、污物；原先看一些朋友很年轻，其实脸上的皱纹已惨不忍睹；在公众场合，竟有那么多细微的眼神、表情……

  索性摘下眼镜，虽眼前的世界重新模糊，倒也讨了许多便宜：不论谁怎样怒目、怎样暗示，我一概视而不见；人说这里脏，那里乱，我看去却非其然，纵是更残酷一些的景况，我也觉得是平和的、恬静的。

  据说：苏格拉底被公认为智者，并不是因为他什么都看清楚了，而是他70岁时领悟到，自己什么也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