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力

  “二月二，龙抬头。”歇了一个月的乡村剃头匠，又开始忙碌起来，挑着剃头担子，一家一家赶着趟儿去“剃龙头”。

  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看到的情景。那时一个村大多一个剃头匠，负责为全村老少爷儿们理发，家家象征性收取一定的费用。我们那里有正月不理发的习俗，剃头匠也就歇了整个正月，一到二月就开张了。尤其是二月二这天，生意特别好，这家还没剃完那家就来接，忙得剃头师傅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那时候，剃头师傅在为父亲剃头时，我就喜欢盯着看。剃头师傅脸黑黑的，人却很精神，动作也麻利。一把梳子一把老式剃刀在他手里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剪出了一个好看的平头，刮了胡子，剪了鼻毛，拍拍头发茬儿就大功告成了。  

  父亲剃完头，刚一站起来，我就坐了上去，伸长脖子弯着腰让剃头师傅洗头。“让师傅歇一会儿再剃，瞧把你急的。”父亲一边给剃头师傅端茶，一边嗔怪着说。“没事，没事。”剃头师傅这边说着，那边香皂就打上了，双手一搓满头的泡沫，香皂的清香夹杂着头发特有的味儿弥漫开来。我很享受洗头和剃头的感觉，剃头师傅的大手，虽然粗糙却如母亲般温柔。在师傅剃头时，我坐得好好的，一动不动，师傅便一直夸我乖。旁边常有小伙伴围观，看我正襟危坐的样子，故意朝我做鬼脸，弄得我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朝他们瞪了瞪眼，吐了吐舌头。  

  大人剃完头，往往要照照镜子。我们小孩可没那闲情，不论是哪个小孩的头，剃完我们都要左瞧瞧右看看，争先上前去摸摸，还不时点评一番。

  后来，我到县城上了高中，就渐渐没在农村剃头了。现在，也很少见到乡村剃头匠了，只是在理发时，仍然会想起儿时“剃龙头”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