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南京江宁和栖霞地区同时发现被抛尸女子，种种证据显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然而，尽管警方多方努力，却一直无法确认两人身份，与此同时凶手也一直逍遥法外，让这起杀人命案成了积案。

  2015年，警方在清理陈年命案时，通过DNA比对，意外找到了该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然而由于时隔多年，作案第一现场早已不在，除了凶手的口供，一直未能查清死者身份，导致案件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几度无法起诉。那么，最终案件是如何侦破的？1月17日上午，南京市人民检察院公诉二处该案的承办人聂广来向现代快报记者还原了案件始末。

  通讯员 市检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王瑞

  两女子被杀

  多年后找到凶手

  1999年2月19日，南京警方在江宁一公路旁发现一具女尸。此后不久，根据市民报警，在仙鹤门附近一公路旁又发现一具女尸。经现场勘察，警方通过现场物证比对，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然而，由于当年办案手段有限，一直没有查清死者身份，案件没有任何进展。警方只好尽可能保存好两名死者的物证，期待将来有一天会有新的线索。

  直到2015年1月，警方运用DNA技术清理全市陈年命案时发现，一名男子的DNA与当年其中一名女子体内检测到的DNA样本相吻合。很快，该案重大嫌疑男子杜某被警方抓获归案。几经审问，杜某交代了整个犯罪事实。

  一场因强奸

  引发的杀人案

  据杜某交代，两名死者是舅妈与外甥女的关系，二人本是到南京打工的，之所以惨死，是因为自己对年轻女孩实施强奸被发现。

  据了解，杜某当时在江宁开了一家饭店，由于年前择菜工离职，眼看就要开业，大年初四那天，他骑着摩托车去位于中华门附近的一处劳务市场招择菜工。在劳务市场内，他遇到了来宁务工的姜某和翟某，简单交流后，杜某将二人带至自己的饭店。

  回到饭店后，杜某给二人热了点剩菜吃，而自己则喝起了酒。几杯小酒下肚，杜某看着眼前才十几岁的翟某，起了邪念。为将姜某支开，杜某掏出20元钱，让她去对面的菜场买些晚饭菜。

  姜某离开后，杜某强奸了17岁的翟某，却正好被买菜回来的姜某撞上了。姜某当即指着杜某大骂，并拎包要走。杜某害怕事情败露，顺手拿起一旁的羊角锤砸向了姜某的头部，直到她倒下不动。而此时，从房间出来的翟某看到舅妈倒在血泊中，吓得连连尖叫。见状，杜某又以肘扼住翟某的脖子，直到她嘴角流血，没了气息。

  二人死亡后，杜某以运货的名义向朋友借了辆车，然后将两具尸体分别抛在江宁和栖霞的一处公路旁。在运尸前，杜某分别用塑料袋裹住了两具尸体的头部。

  因缺乏证据案件面临起诉难

  可是，该案在移送检察院时，检方却发现，死者身份成谜，作案工具也找不到。为寻找相关证据，公安机关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各种方式进行了大量侦查取证工作，但并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聂广来告诉记者，如果仅有杜某的口供，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那么案件很有可能面临难以起诉的局面，这就意味着杜某将被无罪释放。

  要想进一步证明杜某就是凶手，还需要很多其他证据加以佐证，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确定两名受害者的身份。

  办案人员在走访调查中发现，此前在杜某饭店内干过活的女性服务员，基本都曾与他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当年的案发现场如今已是一家保险公司的门面，而且该门面几易其主，经多次装修，早已将当年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了。因未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南京市检察院检委会经两次研究认为，此案不符合起诉标准。

  看央视寻亲节目，终于确认死者身份

  “两名被害人死亡的事实是确定的，从当时审查的证据来看，我内心确定该案就是犯罪嫌疑人杜某实施的。”聂广来说，2016年春节前，该案第二次退回来审查，期限只有45天，因为案子一直压在心头上，自己连春节都没有过好。

  据聂广来回忆，那段时间他特别关注失踪人口的相关报道，但他发现媒体上报道的失踪人口一般都是近几年的。直到后来，他看到中央电视台《等着我》栏目，发现很多失踪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人都能通过节目找到亲人，于是他也决定一试，为两名死者寻亲。

  2016年3月27日，聂广来与市刑侦局办案人员带着两名死者的DNA数据到公安部，找到打拐办副巡视员陈士渠，请求帮助联系《等着我》栏目。

  次日，聂广来来到《等着我》栏目技术支持公司，通过对后台登记的20万失踪人口展开模糊检索，终于成功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翟某于1999年2月15日左右随舅母去南京打工，后来失去联系。得知该线索后，聂广来立即联系了翟某的哥哥，得知其舅母也失踪了。

  因为情况基本吻合，当天，公安机关就派人到安徽芜湖进行了采血，最终确认两名死者正是殁年37岁的姜某及殁年17岁的翟某。

  凶手被依法判处死刑

  直到这一刻，两名死者的家人才终于得知她们的下落，一直纠结于心头多年的疑团，终于有了答案。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当年案发时，警方侦查技术有限，没能对两名死者的DNA进行存留，仅仅提取了翟某体内精液DNA样本。办案期间，为了进一步证明两名死者的关联性，警方对当初包裹两名死者头部的塑料袋进行进一步检测，通过当年留下的血迹，进一步提取了两名死者的DNA样本。

  由于确认了死者身份，且存有5份血迹检验报告书，2016年5月31日，南京市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强奸罪、故意杀人罪，将杜某诉至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现代快报记者获悉，今年1月10日，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已对此案作出宣判，杜某被判处死刑。

  此外，考虑到两名死者家人18年来为了寻找两名被害人，花了不少钱，且两家符合被害人救助的条件。南京市检察院控申处工作人员依法为两家人办理了相关手续，共补助了两家1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