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兆祥

  二十年前，“我家门前有座山，村西边有条河”是我经常挂在嘴边对爱人说的一句话。爱人从小生活在平原地区，在来南京上学之前没有见过山，没有蹚过河，所以我口中的这样有山有水的地方是她所向往的，对来我们家也是充满期待的。

  终于，在那个毕业的夏季，我们一起打起包，背起行李，坐上大巴车从县城再转坐小面包车在村前下了车。爱人迫不及待地问我：“山呢？河呢？”我指了指村前的那座土丘，再遥指了指村西：“都在，别急，先歇歇脚，明天带你去爬山，去蹚河。”

  在爱人的印象中，我所说的有山有水起码是书中描述的江南水乡的样子，这样的小土丘，这样的小溪流，这哪是山，这哪是河啊！当我带她“爬完了山，蹚过了河”后，爱人来了一句：“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就差一句“你骗我”没有说出口。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曾经，春天的时候，爱人带上女儿和邻里的孩子一起去爬山，采野花；曾经，夏天的时候，爱人拎起竹篮，拿着棒槌，挽起裤管去溪边洗衣服。

  如今村子没了，我们举家搬进了县城。有时回乡下看望老人路过老家时，那种“物非人非”的感受，难以言表，只是那“山”还在，那“河”还在。

  偶尔，发现爱人写点东西或者和朋友交流的时候，也常说：“我家门前有座山，村西边有条河。”

  人生没有几个二十年，这就是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