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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月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现代快报网
金宇澄:我不愿以作家自居
  在金宇澄看来,网上阅读和看书一样,每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金宇澄新作《回望》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7年1月出版
  著名作家。《上海文学》杂志执行主编。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繁花》,传记文学《回望,》中短篇小说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繁花》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

  去年底,金宇澄应南大文学院副院长吕效平之邀,来到南京大学,给该校文学院的同学做了一场“《繁花》里的人物”的专题讲座。

  因为《繁花》,这位上海作家爆得大名。2015年,这部长篇小说几乎拿遍国内文学界所有重要奖项,金宇澄也成为继王安忆之后又一摘得茅盾文学奖的上海作家。有人形容他为“小说界的‘潜伏者’”,因为此前,金宇澄已经中止小说写作二十年。在《繁花》之前,他对外的身份介绍更多是《上海文学》杂志的编辑。

  即便已然成名,即便又推出了新书《回望》,但金宇澄还是坚持编辑的身份定位,“我不大愿意以作家自居。我的职业就是要成天瞪大眼睛等待收获一个很好的稿子——这是常年养成的编辑习惯,短时间内是洗刷不掉的。”

  

  现代快报记者 郑晓蔚/文 马晶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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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2年12月8日,金宇澄生于上海。1969年7月,16岁的金宇澄去了黑龙江嫩江农场4分场插队,一呆八年,1977年才返回上海。那些年,金宇澄干活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给朋友写信。“青年时代,我交往的都是岁数大的朋友。其中一个上海的朋友,我跟他通信很多年。有一天他告诉我,你真的应该写小说。”

  “我在东北,生活方式和上海完全不同,信中描述的内容让我朋友觉得我挺会观察的,挺会表现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是我写作的起因。现在想一想,后来走上写作道路,还是靠当时几年写信打下的基础。当我回到上海以后,方才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搞文学了,心里经常想着要写点什么。”

  1985年,金宇澄在《萌芽》上发表小说处女作《失去的河流》时,已经33岁了。次年他的《方岛》在《萌芽》发表。《失去的河流》和《方岛》接连获得两届《萌芽》小说奖,在工厂上班的金宇澄因此获得机会进入上海作协办的第一期青年创作班。

  1988年,金宇澄离开工厂,调入作协,成为《上海文学》杂志社编辑。此后几年,金宇澄在《收获》发表过几个中短篇小说,便逐渐停止了小说创作,只偶尔写写散文和随笔。

  谈到为何中止写作,金宇澄解释是“对自我写作要求很高”,认为编辑与作家这两个身份是无法同时进行的。金宇澄说,“编辑和写作是相互矛盾的。长期做编辑,你会养成挑剔的习惯。写作则需要强烈地鼓励自己、绝对的自信。如果用编辑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话,可能就写不下去了,有点人格分裂——白天在检查自己,晚上在鼓励自己,第二天审视自己的东西,发现到处是毛病,这就写不下去了。两者不能兼得,你只能投靠一头,于是我就投到了编辑这一头。但是对创作、对文学圈,我一直在场。用网络的话,我这大概叫‘潜水’,光看不说话。”金宇澄说。

  2

  2011年5月,一个偶然的机会,金宇澄逛进了上海的“弄堂网”。“有朋友在上面写真人真事,我觉得写普通老百姓会更有趣,就开了一个闲聊的帖子。没想到以后每天就被读者催了,要我多写。陈丹青讲一个上海小孩翻筋斗,假如大家围观鼓掌,他就能不知疲倦地翻个不停,可以说是这样的环境成就了《繁花》。网络特别自由自在,你有陌生名字,同很多陌生人来往,触角特别灵敏。六个月里,这闲聊成了长篇初稿。”

  “独上阁楼,最好是夜里”,这是《繁花》的第一句话。这是金宇澄第一次尝试用沪语思维进行写作。“非常新鲜,也非常流畅,大量对话不用动脑子,就这样流出来了。”金宇澄说,“网上写作没有习惯的戒备,就像一个人‘酒后吐真言’。又像在KTV里唱歌,有人和你互动,有人给你点赞,你就会非常开心,甚至超常发挥,把所有的储备都调动起来。”

  网上写到一万字,金宇澄突然意识到“这已是一个长篇小说的框架”,才警惕起来,做小说结构,从纯粹的上海方言,逐渐转为全国读者看得懂的“上海官话”。

  阿宝、腻先生、梅瑞,人物一个一个现身,每日更新的文字越来越长,一开始每天两三百字,到后来,一天写了5000字。有时候去外地开会,几天没写,读者急了,不停地催促:“老爷叔,不要吊我胃口好吧。”

  接连写了5个月,保存下来的文字,竟有33万,暂名《上海阿宝》。

  正式发表、出版的《繁花》与网络初版相比,经过很多改动。金宇澄认为,这种“改良”对于作品非常重要,“这也与我的文学编辑的职业有关。《繁花》中的沪语是经过改良的沪语,我写这部作品的目的肯定不是推广上海话,而是把这座城市的故事和风貌用最妥帖、最特别的语言方式呈现出来。”

  3

  2015年8月,金宇澄凭借《繁花》获茅盾文学奖。从此,他就成为了媒体追逐的对象。

  《繁花》轰动后,香港导演王家卫迅速来找金宇澄聊改编电影的事宜。王家卫在看过《繁花》后称赞它是上海的“清明上河图”。

  电影版《繁花》目前还没有敲定演员阵容,但金宇澄已在2016年年初完成了剧本的梗概。金宇澄在接受快报记者采访时谈到了电影进展,“王导这部电影要用上海话,网上推荐选用胡歌的呼声很高,因为他是上海人。”金宇澄知道王家卫慢性子,短信都会半个月才回,忙起来更是有一阵没一阵,所以自己也不着急,不定日程表。

  成名后,金宇澄确实比之前忙碌了很多——讲座多了,媒体采访也多了。“很多讲座我都推掉了。这次之所以来南大开讲座,主要是他们要做《繁花》的话剧,而吕效平又是我的朋友,他一说我就来了。”

  虽然忙碌,但金宇澄还是集中精力推出了最新传记文学《回望》,该书采用三种不同的叙事方式来讲述故事,父亲的特工生涯、母亲大量旧照所展示的“时光之变”,是该书的迷人之处。

  如今的金宇澄,在作家和编辑两个职业之间,倾向于投靠哪一头呢?“我不大愿意以作家自居。我的职业就是要成天瞪大眼睛等待收获一个很好的稿子——这是常年养成的编辑习惯,在短时间内是洗刷不掉的。”金宇澄依然不忘初心,“因为《繁花》的原因,大家认为我是作家。我没有写作计划。我就天天在看来稿,在为作者服务。”

  对话

  我没有什么写作计划

  读品:每天是什么样的写作状态?

  金宇澄:我不是一个每天有写作习惯的作者。我一直是编辑,做了将近三十年。因为《繁花》的原因,大家认为我是作家。好像作家就应该非常有规律地写作,我恰恰不是。有媒体问我接下来写作计划是什么?我没有。我觉得写作不是一个机械的过程。我要再写小说也要等出现一个偶然的机会——就像《繁花》一样。

  

  读品:对互联网的碎片化阅读你有何看法?

  金宇澄:这个事情我觉得还不明朗。打个比方,我和老婆看到的内容是完全不同的。我在根据我的专业兴趣建立的朋友圈,看一些综合类推送。而老婆关注的朋友圈内容多是八卦。由于行业不同,个人的朋友圈的内容便不同,这不和看书一样吗?出版社出那么多不同门类的书,不也是各取所需吗?

  

  读品:互联网对纸媒冲击比较大,作为文学杂志执行主编,有压力吗?

  金宇澄:我们也在做公众号啊。丢失了这一头,我们也想在那一头得到点什么。未来怎么说,真的不好讲。有人说微信公众号也可能被淘汰,想想过去微博多热闹啊。但有一点,人类对知识的获取,对信息的获取,这种热情是不会改变的。

  

  读品:植入上海话的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看了吗?

  金宇澄:我没看,但听到很多议论,说拍得还不错。作为上海人来看这部电影,导演这部分有缺失,就像侯孝贤拍《海上花》,在语言这方面准备不足。好几个上海人说,怎么上海人说话都这么慢啊。实际上他只要找个上海人做语言顾问就能解决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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