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苹果

  肖进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到我的店门口，递给我五角钱，说：“叔叔，我买一个苹果。”我一愣，这钱哪够买一个苹果？我和她商量：“换成香蕉好不好？”“不要，我妈妈只喜欢吃苹果。”“你妈妈生病了吧？”我脑海里想象着电视里那种感人的场面。“没有，我妈妈在家洗衣服呢。”

  “那一定是你妈妈的生日，对吧？”我依然跳不出文学作品的思维。“不是，妈妈上个月刚庆祝了生日。”小女孩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要买苹果给妈妈呢？”我仍不死心。“因为我妈妈喜欢吃，我就买给她吃。”小女孩想都没想随即回答我。小女孩的言语，让我心里一颤。是啊，我突然反应过来，买个苹果需要什么理由呢？只有我们成人的世界，才会费尽心思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或者借口。

  最终，我给了小女孩两个我店里最大的苹果。

  隆冬石碾

  邓荣河

  自从冒着烟的现代农具开进小村，石碾就退休了。时至隆冬，打不起精神的石碾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场院，蹲坐在记忆与现实的边缘。

  记忆中，尽管乡下的那些日子面黄肌瘦，而第一个填饱肚皮的总是石碾。当镰刀们在庄稼地里大汗淋漓地游走一遭之后，憨厚的石碾便开始把那些皮包骨头的收获碾得吱吱作响，期待已久的成熟，旁若无人地隆重地为石碾加冕。如今，尽管农人们已经开始富得冒油，而石碾整日里却过着饥肠辘辘的日子，再也没有机会接触那些金灿灿的喜悦。

  不知怎的，潜意识里我觉得那石碾不再是单纯的冷冰冰的石碾，而是酷似乡下的那些空巢老人。或守着无助的寂寞，或念着青葱的岁月，度日如年……

  试鞋

  徐跃华

  星期天陪老婆逛商场，经过鞋类卖场时，老婆突然看中一双新款男式皮鞋，不由分说地招呼美女营业员拿鞋让我试穿。

  我勉强接过鞋子坐下，心里有苦说不出。早晨所穿的袜子，左右各有一个破洞，本来想再穿一次以后扔掉，未曾料到老婆让我试鞋，此刻当着美女营业员的面又不好意思告诉老婆这事。只见她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的脚，我十分地尴尬，想推辞，可抬头欲说时又被她俩期待的目光逼回。看来这鞋非试不可。心里这么一急，急出了办法。我举手随意地指向柜台问：“那双鞋怎样？”乘她俩回头搜寻之际，我迅速换好了鞋。等她俩迷惑地转回头，我已经站在地板上走了几步，并感叹：“挤脚。”美女营业员说可以到仓库找大一点的，我慌忙地一边摇手一边道谢，并背过身去把鞋换下，立即推着老婆离开。

  老婆临走时还张望着嘟嚷：“你刚才指的是哪双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