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红
推开门,从柔和的灯光里出来,眼睛一时没能适应路灯的清冷,身体已被寒气偷袭,打了个寒噤。“冷!”和同伴同时吐出,不禁相视一笑。
和同伴分道后,加快了步伐,想念着家里暖心的灯光和暖身的热茶……
“老板,再来一瓶酒。”声音从路侧人行道上的夜宵摊传出。这里是县城街道夜里最热闹的地方,大小差不多的帐篷一顶挨着一顶。帐篷有顶,三面密封,一面敞开,临时“厨房”就设在篷内一角。远远的站在路中或路的另侧,也能嗅到帐篷里飘散出来菜肴的香味,还有烟酒混杂的气味,甚至能听到菜入锅时“咝啦”的油炸声、铁铲和锅合奏“擦擦” 的摩擦声。帐篷空间不大,就那么小小空间,却挤挤地摆放着三四张小桌,座无虚席,或男或女,青年和中年人居多。桌上火锅蒸腾的热气,还有客人手中香烟弥漫的烟雾,篷内混沌一片,即使在篷子里,隔着桌子也难看清对方的脸,然而,肆意的吆喝和谈笑,几乎将篷外周边的寒气驱散,让篷外的人臆想着里面的暖意。
当然,此时喝得正酣的他们,自然没心思去想别处的冷冻,就如刚才我在歌厅,享受着空调适中的温度,陶醉于朋友相聚的温馨,唱歌跳舞,没有顾及外面寒气一样。
再往前走,街道的十字路口很冷清,几乎不见行人,也没了白天来回奔跑的车辆,几辆电动摩托“马自达”静静地歇在路口一侧,没有声响。以为是车主有意将车夜间停放,心里直怪车主大意。走近,才知车的驾驶位上都坐着人,他们两手拢在衣袖里,脚踏在车的扶手上,缩着身体,像似瞌睡——他们在等,期待能拉上帐篷里的最后一批乘客。
想起前夜一个电话,那是在外地打工的侄儿打来的。以为他还在上海城郊,他却说又到了浙江,那会才从工地下班,晚饭还没吃。那个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当时我心里有些难过,却也无奈,只得再三叮嘱:天冷了,穿暖点,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其实,通过电波传送,也只能是这些空洞得不着边际的叮嘱,送不去真正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