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霖

  冬季早已降临，尽管北方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但是江南依然是一片草长莺飞之景。

  “多雨”其实才是江南冬季的关键词。在告别了数周细雨绵绵之后，这里终于迎来了阳光灿烂。在江南这个鱼米之乡，要选一个可以游山玩水的好地方，常熟一定是个好选择。

  虞山，横卧于常熟西北，北濒长江，南临尚湖，因商周之际江南先祖虞仲（即仲雍）死后葬于此而得名。虞山东南麓伸入古城，故有“十里青山半入城”的美誉。在常熟城区，远远望去就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青山，峰峦连绵起伏，如同一头卧着的牛，因此虞山又被称为卧牛山。在虞山的南面有一个湖，名为尚湖。尚湖挨着虞山，正是一派山清水秀的风光，如果不是偶尔飘来的阵阵冷风，我早已忘记这是冬季。

  常熟人很爱喝茶。在虞山脚下，茶馆一个接着一个。这里的茶馆可不是装修考究的咖啡馆，里面放着音乐，售卖着各种洋名字的咖啡。这里的茶馆仅仅是搭着的篷子，篷子下面是一张张小方桌，每桌上摆着一个保温瓶，几堆花生和瓜子，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听戏。甚至没有人打牌，整个山脚围绕着茶水的清香。

  与虞山毗邻的尚湖也是如此。当地的人们绕湖一圈走累了就到湖边的茶馆叫一壶茶，拎着老旧的保温瓶，握着被时间磨得掉了花色的杯子，一伙人围着方桌嚼着的瓜子和花生，津津有味地聊着家长里短。

  尚湖的另一边人烟稀少，却有着另一番风景。稀稀落落的杂草掩盖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路边的生态环境充满了原始的味道，你可以看到水杉树林里突然一跃而起的鸟群，不一会儿会有羽毛掉在你的脚边；你可以看到两张蜕去的蛇皮，可能新鲜劲儿还没过去，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你可以看到耕田的老人，在这个不是播种的季节种了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菜，旁边一块棉花地的枝干枯成了土色，提醒这儿的人们，现在真的是冬天……

  除了一排排笔直站立的水杉，枫树也是值得一提的美景。随处可见的枫树点缀，虽不是雄伟的枫林大道，却有着万绿从中一点红的小家碧玉之感。

  哪怕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仿佛都让时间在此处停留。这里的风会停，云不再飘，湖面静止，树枝不再摇曳。而我，也停住脚步舍不得往前走。小河呈现出镜子般的宁静，倒映出带颜色的水杉树丛。周围有星星点点的人群为这凝固般的景色拍照，嘈杂声唤起了水面一圈圈涟漪，一圈圈散开，一圈圈又归于平静。我倚着一棵老树竟看得出神，忽然一下缓过神来，脚边的落叶已经落了一地。

  我安静地离开，没有一声招呼，也不留下一个脚印。哪怕我流连忘返，也不打破这些宁静。如果说还有遗憾，那也只是遗憾时间走得太快。但是我想，也许会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它会回到我的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