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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12月1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现代快报网
选这本书和这部电影
作为我2016年的总结

  与往年开列各种阅读书目不同,2016年我选择一本书和一部电影作为自己的总结。一本书是美国作家约翰·威廉斯的小说《斯通纳》,一部电影是法国影星伊莎贝尔·于佩尔主演的《将来的事》。

  关于《斯通纳》,之前的文章中也做过介绍,能说的东西太多了,这是我今年阅读中收获最大的惊喜,源自五十多年前的一位几乎被遗忘的作家和作品。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本书有这么大的魔力,可以在五十年后重见天日,影响到这个时代中那些焦虑而找不到生存之根的人。答案在于,斯通纳这个人身上有种失败者的荣耀感。他平凡的一生,极力寻找的意义,都有无数个毫无意义的细节构成,他没有参与改变时代进程的任何重大历史事件,但他的影响正在于他回避时代的重要时刻,参与了改变日常生活的进程。要知道,很多英雄人物都是被日常生活的琐碎打败的,而斯通纳的存在彰显出了他是一位无法被日常生活打败的小人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电影《将来的事》揭示出了这种日常生活的困惑性。

  在这部电影中,伊莎贝尔·于佩尔饰演了一名中学的哲学教师娜塔莉。她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段:独居的老母亲三天两头以自杀相威胁;丈夫悄无声息地出了轨,有了更年轻的爱人,搬出了家门;她工作上也不顺心,主编的哲学图书要求更改风格,更好地迎合市场的需要;学生的抗议运动影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她的得意门生法比安,几乎是她唯一的慰藉,在哲学追求上也与她渐行渐远……这一切都预示着,她稳定美好的中产阶级生活逐渐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境遇。

  这部电影的名字《将来的事》,其实翻译为“这就是生活”更恰如其分吧。要知道娜塔莉也有过她的追求和青春,像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法国知识分子一样,她加入过法国共产党,经历过理想的幻灭,也像法国那些著名的哲学大师萨特和福柯一样,她也曾走上街头,加入过抗议运动。但时过境迁之后,曾经激进的娜塔莉,回归到稳定的家庭,结婚生子,回归到了学院,成为了一名哲学教师。她生命的激情慢慢归于平淡,她的哲学理念变成了哲学课程、课堂讲授的概念和工具。哲学不再是指导现实和人生的一部分,只是她教授的一门课程和知识。

  其实这部电影最有意思的部分在于这种身份的错位,娜塔莉是一名哲学教师,她曾经服膺很多哲学家,信服哲学的言辞可以指导自己的人生和现实。但是面对一系列琐碎的生活和中年的危机,她发现她的哲学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课堂上传授给学生的哲学理念与我们庸常的生活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裂痕,无法弥合。这里有一个细节很有意思,有了外遇的丈夫搬出了家门之后,娜塔莉发现书架上法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列维纳斯《困难的自由》被拿走了,气不忿的娜塔莉只能去买一本才算心安,这些哲学著作并非简单文本,而是她生命往昔的激情、现在所有的情感寄托。电影中提到了很多哲学家的著作,叔本华的《意志与表象的世界》是她丈夫最喜欢的哲学书,法比安向她推荐汉娜·阿伦特的第一任丈夫君特·安拉斯《过时的人》,她在课堂上讲授的卢梭,她在法比安的书架上发现的雷蒙·阿隆的著作,等等,更别说他主编的哲学家导读系列丛书。这一切都似乎预示着,哲学覆盖了她的全部生活。但是当她的生活陷入困境之后,她所阅读的所有哲学都对这种庸常的生活无能为力。

  这就是哲学面对当代生活产生的危机感:它无法用抽象的理性和概念去解释我们的困境、婚姻、死亡甚至恐怖危机,等等。哲学永远都是滞后的,只有当危机事件发生之后,我们才能窥得这一事件中所蕴含的意义,然后才能总结出一种哲学的言辞来诠释过去的生活。但是,生活,就如这个片名蕴含的意义,不是过去的事,而是将来的事。

  生活都是无解的。我们只能慢慢探索、质疑,学着接受它带给我们的改变,甚至一种突如其来的改变。

  □思郁

  ■试读

  如果要发表个人意见,我认为在这种信息过度密集的现代社会里,一切名声本质上都是过度评价。评价不足的概念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被视为评价不足,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过度评价了。真是个令人费解的世界。

  ——村上春树

  《碎片,令人怀念的1980年代》

  

  我已经算是不期然而然自拔于恩怨之上了,明白在情爱的范畴中是绝无韬略可施的,为王,为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明谋暗算来的幸福,都是污泥浊水,不入杯盏,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木心

  《琼美卡随想录》

  

  在豺的眼里,人这个东西,比森林里任何动物都更贪婪、更凶残、更狡诈、更不好对付。是的,世界上所有的食肉兽都要用暴力剥夺其他动物的生命,但和人比较起来,食肉兽是为了填饱肚子维持自己的生命才开杀戒的,只要有充足的食物,便不再有兴趣去猎杀。人就不同了,人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肚子饿才打猎,人是反过来的,越吃饱了撑得慌越有兴趣打猎,为了消遣、为了解闷、为了好玩、为了娱乐、为了寻找一点刺激、为了过过枪瘾、为了在雌性面前炫耀自己雄性的胆魄,便提着枪在森林里毫无节制地展开杀戮,恨不得把森林里所有的野生动物通通赶尽杀绝。

  ——沈石溪

  《乌凤与赤莲》

  

  你改变不了一座山的轮廓,改变不了一只鸟的飞翔轨迹,改变不了河水流淌的速度,所以只是观察它,发现它的美就够了。

  ——克里希那穆提

  《关系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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