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驰
吴冠中画的《老墙》,记忆深刻,过目不忘。
记忆中的老墙,仿佛是爷爷的画布,多彩绚烂。春天,墙角始终有一块黑色的灰团,那是爷爷保留的西瓜、南瓜、冬瓜种子,开春要下地种的。秋天,火红的辣椒,橙黄的南瓜,金灿的玉米,都跑到了墙上,像画一样美,看得让人踏实。而到冬天,爷爷最喜欢把咸鱼咸肉、咸鸡咸鸭挂得满墙都是。那堵上了年纪的墙,瞬间变得活色生香,风情万种了。
冬天的墙下是热闹的,忙了一年的人们闲了下来,挤在墙根,晒着太阳,谈些听来的或经历过的趣事。或者什么也不说,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太阳。偷闲的猫狗也卧在墙边,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小时顽劣,把老墙的墙皮揭了一层又一层,每次爷爷都说:“你这样揭墙皮,它会痛的。”我仰头打量着,层层叠叠的泥土,满目褶皱,仿佛一位老者,带着沉重的呼吸,又像一道不愿倒下而又坚实的脊梁。
古城仿佛一个老墙博物馆,老墙拼合成不同的小巷,钮家巷、萧家巷、大儒巷、南显子巷、悬桥巷、丁香巷……耐人品读,包罗万象。而当老墙与诗邂逅,则是灵气十足。“诗墙”在古时尤为盛行,“寂寞空门支道林,满堂诗板旧知音”,张祜就是酷爱诗墙之人。据说李白很多诗也都是写在墙上才被后人发现的。它还曾延伸出一段凄美的爱情:唐婉那次赏园,无意中看到,陆游在墙上写的一首诗,自此相思不能自拔,而后在墙上留下凄婉的《钗头凤》。
老墙也是文化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