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江苏援藏律师朱山因肾脏衰竭被送进西藏山南市医院抢救，至今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据了解，按照原定计划，今年7月朱山就应该结束援藏返回常州家中。但为了办好手上的案件，他主动申请延期一年，继续过着和家人分隔的日子。就在病发前夕，他刚订好机票打算利用假期和家人团聚，两口子还专门在电话里美美地规划了一番。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12月1日，现代快报记者多方采访，尝试还原援藏律师朱山的生活细节。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宋体佳
病危
突发肾脏衰竭，仍未完全脱离危险
11月28日凌晨，援藏律师朱山突然呼吸急促，出现缺氧状态，随即被送往当地医院抢救。据了解，45岁的朱山是重庆巫山人，目前为江苏常州市常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去年主动申请成为援藏律师，后被安排在西藏山南市桑日县，为当地做法律服务工作。
“我们接到消息赶到这边的时候，他已经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只能隔着玻璃看看。”作为律所的负责人，张立新在第二天赶到了西藏，当时，朱山的情况已相当严重，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医生说是肾脏衰竭……”张立新向现代快报记者透露，经过抢救，朱山的情况有所好转，但到12月1日下午5时，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他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体征平稳了，但还是很危险”。
为办完案件，他主动申请延期一年
据了解，朱山的援藏期限是一年，他是去年8月到西藏的。按原计划，今年7月他就该回到常州。可是，朱山悄悄递交了延期申请，原本一年的援藏计划，变成了两年。
“他也没跟我讲过，到这边才知道，他递交了申请，也获得了批复。”张立新介绍，朱山服务的桑日县没有本土律师，到了那边后，政府的事务以及当地居民的法律问题，都要找他办理。因此，他每周都要处理很多琐碎的事情。手上的案件没有处理好，这是朱山决定延期的直接原因。
据介绍，因为海拔高的原因，很多人到了那边都不适应，延长一年援藏时间，实际上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朱山的同事介绍，朱山曾半开玩笑地跟同事们说过，“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不给律所以及常州、江苏律协丢脸”。
藏民落泪：他是为了我们才留下的
现代快报记者获悉，援藏一年多时间，朱山已办理困难群众法律援助事项20多件，累计为当事人挽回经济损失357.5万元，还参与县政府信访维稳接待40余次。桑日县副县长吴跃中曾向媒体透露，援藏一年多，几乎所有节假日他都不休息。
得知朱山病危，很多藏民都流下了眼泪。藏民扎西哭着向媒体说：“他是为了我们才留下来的啊！”据了解，就在朱山援藏期限将至时，三起涉及多位藏族民工工资的纠纷案件落在了朱山头上，这也是他最终决定申请延期的原因之一。令藏民感动的是，在援藏期间，遇到家庭条件差的，朱山常常不收费用，一些藏民只好送锦旗表达谢意。
经过10多位医护人员长达40多个小时的努力，朱山病情趋于平稳。医院ICU主任韦刚在接受采访时对媒体说，“这样的律师让我们特别感动和敬佩，为了他尽快恢复健康，我们所有的付出都值！”
妻子
他已买好
回来的机票
“平时下午3点半左右，他会暂时放开手边的工作，去接孩子放学。”同事汤赟昕介绍，朱山的妻子是一位教师，为分担妻子压力，除了接孩子放学，朱山还经常利用工作闲暇给妻子做饭。
朱山住院后，妻子张丽慧赶到了西藏。电话中，张丽慧向现代快报记者透露，在援藏之前，家里每天的晚饭都是朱山做的。“我在初中教英语，平时工作比较紧张，买菜、做饭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他。”
张丽慧说，丈夫援藏后，每天会通过固话或手机视频跟家里联系，决定延长援藏期限时，她曾反对，但看到朱山那么执著，最终也就没有阻拦。
张丽慧透露，家人盼着朱山早点回来，朱山内心里也想着快点和家人团聚。就在事发前，他已订好机票，12月22日就能乘飞机回到家中。“这段时间都是数着日子过的。”就在几天前，两口子还在电话里规划假期怎么过，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同事
我们嘴上说他傻，内心却很佩服
汤赟昕告诉现代快报记者，“他年纪比我大，资历也很深，但从来不摆架子。”汤赟昕透露，因为收益较少，民工讨薪、离婚等民事案件很多律师都不愿接。朱山不一样，只要找上门的，他都不会拒绝。“能帮忙的就帮，不能帮的，也会耐心去解释”，有时候他还主动建议当事人通过调解的方式解决问题，为当事人节省开支。
“他主动提出要去援藏，我当时很是不解，会很辛苦，收入也会降很多。”另一位同事周强回忆，去年6月，朱山提出申请援藏时，其女儿正面临中考，家里对此颇为反对。同事们也都想不明白，也曾劝他放弃。当然，他们最终都没拧过朱山。
周强坦言，尽管大家嘴上说朱山傻，但内心里对他却很佩服。到西藏后的朱山经常在聊天群里分享在那边的见闻，探讨工作中所遇到的问题，“他是真的想要到那边做点事情的，没有想过报酬。”
已帮他收拾好办公室，他却爽约了
在律所，朱山常常像老大哥一样，帮同事做事情，不分彼此。也正因此，朱山援藏这段时间，律所搬到了新的办公地点，同事们特地为他留了一间有窗的办公室，办公桌椅也为他打扫得干干净净。12月1日，现代快报记者在常立律师事务所看到，朱山的办公桌上，他经常翻阅的法律文献都还摆放得整整齐齐，红色的优秀律师奖状摆放在桌子上显得尤为显眼。“这一间更为开阔一些，他应该比较喜欢。我们都以为他马上就能回来了，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汤赟昕说。
“他一向守时守约，本来7月就要回来的，这一次，却爽约了。”一位同事介绍，单位负责人害怕大家伤心，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直到昨天上午，朱山出事的消息在网上传开后，他们才知道。“希望他能早点康复，早点回到我们这个‘家庭’中来。”汤赟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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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援藏律师
像朱山一样坚守在藏区
2014年3月，北京中银（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张志华与其他三名志愿援助西藏的律师作为司法部和全国律协指派的首批进藏志愿律师来到了西藏林芝地区。“整个林芝地区只有一个律师事务所、3名律师，且全部集中在林芝地区八一镇，其他7个县均无律师。我们四个人被安排到四个县。”
张志华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藏区虽然条件相对艰苦，但当地司法局却给了援藏律师最好的生活环境。十几平方米的办公室内，一张办公桌，一张三人沙发，还有网络，基本的办公条件一应俱全。
普法宣传成了张志华面对的第一个难题，“遇到事情，他们大多数都不会想到要走法律途径去解决。”当地村民一直以来按照长期的村规民俗来处理问题。但有了律师之后，当地村民尤其是年轻人，对法律知识的兴趣很大。张志华抓住他们提问的机会，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渐渐地，法律宣传工作一次比一次顺利。
张志华开始忙碌起来。要诉讼的、代书诉状的、代写协议的、代写支付令的，大伙儿有事儿都来找张志华帮忙解决。“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晚上还要加班准备材料。”
回南京后，张志华仍心系米林的乡亲们。每年张志华都会在江苏省司法厅给新的援藏律师说说援藏的经验。张志华还自发地每年都去藏区走访，进行普法宣传。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丁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