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
11月22日南京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一天一夜没有停歇,积雪却远不及我高二那时候。那场有温度的大雪,像新做的棉被,落在操场上厚厚的一层,白茫茫一片。那天是我们期末考试,考试结束铃声刚响完,就有人陆陆续续跑出考场。
平整的操场,几乎在一瞬间被脚印占领。
那是我见过的最大型的打雪仗阵势。
原本吃完饭就打算回教室休息,路过操场,被朋友的一个雪球砸个正着,血气方刚的我撸起袖管冲进人群参与其中。认识的、不认识的、故意的、无意的雪球漫天飞着,没人计算它到底能不能砸到想砸的人,只知道自己扔得起劲,手被冻得通红也不自知。
还记得有的人砸不过对方,就阴在背后等待时机,然后猛地把雪球塞进对方的衣服里,引得对方笑骂一句脏话。
每一个雪球的飞出都伴随着笑声,笑着躲闪,笑着奔跑,笑着追赶,那是真的开心,嘴咧得老大,眼睛就剩条缝,抓上一把雪,大略捏揉几下就丢出去,管它最后飞去哪里。
那种丑到美丽的笑容,那些最后在衣服上、地上炸开的雪球,很久很久都没能再见到了。我多怀念,每当下雪天,我眼前总能浮现那年的画面。
今年走在雪里的我,已然工作,雪不深不浅地落在手边,行人走得匆忙,没人空出一秒望上一眼,我脱下手套,抓起一撮积雪,冰凉凉的,早已没了当年的温度。
雪每年都在下着,下着下着,人就长大了,但总有孩子一如我们当年,闹腾地打着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