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雪

  一间厨房，九平方米，新装修的，由蓝色、白色和黑色三种颜色组成：蓝得纯净，白得亮眼，黑得沉静。

  女主人正在厨房准备做饭。她先洗排骨，排骨的油腻黏糊糊沾在手上，很不舒服；鱼呢，不仅鳞片难弄干净，那股腥味让人掩鼻；碧绿的空心菜倒是很新鲜，可是要一根根地摘叶挑拣，既麻烦又浪费时间；更别说炒菜时那呛人的气味，油烟机发出的“轰轰”的噪音。烧好菜，早已是大汗淋漓……唉——这恼人的厨房！

  儿子去医院体检，被告知缺钙，医生提议用大骨头熬浓汤补钙。女主人买来大骨头，洗净油腻和血污，用砂锅在灶上文火炖着，一会儿放生姜料酒，一会儿滴两滴醋，再过一会儿看看锅里汤水多还是少……一边看着炉子上煲着的汤锅，一边阅读手中的书卷，既不浪费时间，又免去了枯燥乏味。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锅鲜美又有营养的浓汤就熬好了。

  有一天，母亲肠胃不舒服，想喝碗小米粥。她用大米小米各半，淘洗干净，倒入锅中加开水，点火。一会儿就煮开了，打开锅盖，加入少量黑米，用大勺顺时针方向慢慢搅动水里的米粒。她好像看到母亲手端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脸上露出笑容，享受地喝着……搅动大勺的动作更耐心更轻柔了。

  儿子去同学家吃了一顿饭回来，说：“妈妈，今天阿姨烧的罗宋汤可好吃了，你会烧吗？”罗宋汤？没烧过，不过可以试一试嘛。买来肉糜、洋葱、土豆、胡萝卜、番茄、生粉等材料，一一洗净，各自放在小巧的筐里，沥水待用，一样样排列着，煞是可爱！虽是第一次尝试，做出来的罗宋汤味道不错，被抢喝一空。

  亲戚烧的椒盐子虾，味道绝好！为了少走弯路，把烹饪过程一步步用文字详细记录下来，买来虾，准备好各种配料，照着记录的文字一步步操作，烧出来的椒盐子虾很畅销。

  ……

  一间厨房，九平方米，由蓝色、白色和黑色三种颜色组成：蓝色柔和，白色洁净，黑色沉静。

  女主人在厨房准备做饭，今天午餐的菜谱是：茭白炒子虾、宫保鸡丁、上汤苋菜、圆骨海带汤。那小小的河虾，活蹦乱跳的，要一只一只抓在手里，精工细剪，像完成一件作品，全然感觉不到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鸡肉洗净切成大小匀称的丁，准备配料，花生、胡萝卜、青椒等一样一样洗净，工序繁多；今天的苋菜特别鲜嫩，一根一根撕去茎上的皮，把嫩嫩的茎折成一段一段，叶子也要挑挑拣拣。一番忙碌之后，家人下班回来，为他们端上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里美滋滋的。

  十年了，还是那间厨房：一样的大小，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炊具，一样的油烟机。不同的是什么呢？厨房没有十年前新了，颜色也不如十年前亮了。厨房里添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的插花不定期地更换，每次颜色搭配得温馨可人。做饭时总有好听的歌曲或音乐响起……噢——这可爱的厨房！

  我问女主人：恼人的厨房什么时候变得可爱了？

  女主人笑着瞥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