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的庆典现场,受邀嘉宾的发言大多属于礼节性的表态。但在昨天《少年文艺》创刊40周年庆典现场,发言的黄蓓佳和梅子涵两位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却是情真意切,他们在回忆和《少年文艺》交集的时候均表示,没有这本杂志,就没有自己后来的写作之路,更没有今天的作家身份。可以说,是这本杂志给了自己一个儿童文学创作之路。
黄蓓佳:《少年文艺》是我的第二个家
我在《少年文艺》发表的第一篇作品,是1978年的《爸爸的求学经过》,当时我刚到北京读书,在文学上极度迷茫。由于那时候写的都是三突出的文学,写完美的、没有人间烟火气的英雄人物。但外国文学那时纷纷涌入中国,阅读了很多外国文学作品,也看了很多国内伤痕文学作品之后,我如何写下去,不知道。也不知道如何转变。正在迷茫的时候,我收到顾老师(《少年文艺》首任主编顾宪谟)的约稿信,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我就想,可以在儿童文学上尝试一下。于是,我就胡编乱造了一部作品,写的是上世纪30年代的故事。但顾老师来信赞扬,一表扬,我赶紧再写,他每个月都来约稿,到后来为了写作,我还翘课躲在宿舍隔壁的一个空房间里写作。最疯狂的时候一个月给《少年文艺》写两篇作品,为了不被说闲话,一篇用真名,一篇用笔名。
整个大学时期,顾老师需要我的作品,我需要顾老师的稿费。我的父母供3个孩子上学,经济上很紧张,于是我就用《少年文艺》的稿费完成了四年大学学业。到大四的时候,我的作品被编辑成册出版,当时拿到的800多块钱稿费,属于一笔巨款。顾老师还特地来信告诉我,不要一下子花掉,要存起来,等结婚有孩子了再用。于是,这笔钱我在北京的银行存起来,回到南京,我又存进了南京的银行,结婚的时候还真的用上了。
想想那四年,《少年文艺》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就连那时候我从北京回泰兴老家,每次都经过南京中转,都会到《少年文艺》落脚,杂志社会给我买好回家的汽车票,还会帮我把回北京的火车票买好。
梅子涵:我的文学之路,从它开始
我在儿童文学之路上走了那么多年,完全是这本刊物的原因。它3岁的时候,我正好30岁,那时候我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我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很认真地写了一部小说,4000字,写出来后,同学刻了蜡纸,油印出来,贴在大学的橱窗里。在那个年代,大家都需要文学,都需要感情的释放。这是一篇充满了情感的小说,很多同学读了之后,泪流满面,认识我的女同学说,“你这小说害得我一夜没睡。”但没想到,后来竟然没有文学刊物敢于发表,因为我写的故事是关于老师对学生的喜爱。后来,我懵懵懂懂地把小说寄到《少年文艺》,一直记得,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返校走进校园,在班级邮箱里,收到了江苏《少年文艺》的一封信。和一般的统一印刷的信件不一样,信里的字迹很清秀,在暗淡的路灯下,信上每个字都告诉我:你的小说我们准备刊用。签名是顾宪谟。我奔跑着冲进了宿舍。可以说,这篇小说是我30岁以后,无比美妙的人生,无比喜悦的成功的开始。
小说发表之后,还获奖了。获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通知我,老顾从南京赶到上海,在炎热的8月,他大汗淋漓地赶到我家,当时我正是大二的学生,跟着一些作家到海军体验生活。他就让我妹妹转告我,我的小说获得了1957-1977年的优秀作品,而且是一等奖。
后来我到南京领奖,听老顾含泪告诉我获奖的经过。听说,为了这篇小说,他和妻子商量,在妻子保证不和他离婚的前提下,发表这篇小说。现在我想向老顾鞠个躬,谢谢他发表了这篇小说,让我有了37年前的那个太好的文学之路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