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
深秋,父亲带着母亲去遥远的城市看病,我成了一家之主,拉扯着弟弟妹妹。那年我8岁,小弟刚满3岁。
那晚,弟弟哭闹得厉害,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嘴里哼着儿歌,用手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可是,没有一点作用,弟弟的哭声更大了,我束手无策,焦急如焚,无奈以泪洗面。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是邻居阿姨。她从我手里接过弟弟看了看,又把弟弟递给我,转身出了门。
阿姨是一年前落脚到这个村子的,孤独一人,不多言语,少与人交流。每天做好馄饨要步行十多里路,带到小县城去卖,不声不响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一任花开花谢。
一会儿,阿姨回来了,双手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香喷喷的味道一下子充溢了房间的角角落落。阿姨放下碗说:“小孩儿无大碍,只是饿了,寒气又大。”然后,她把一碗馄饨分成了四份,递到我们每个人手里,自己端起最小的一份喂小弟。吃到馄饨的小弟不再哭泣,偶尔还露出一个调皮、讨喜的笑脸,渐渐的,吃饱的弟弟,打着轻微的鼾声入眠。
阿姨出门前叮嘱我:秋寒,晚上要注意保暖,还有一些照顾小孩子的常识。以后,每天晚上阿姨都会送来一大碗馄饨,直到一个月后,父亲、母亲回来。阿姨是留在我记忆深处,母亲之外的第一个女人。每次送碗回去,都会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灶台,案几上光洁透亮的馄饨皮,小盆里散发着葱香味的馄饨馅。
走出灶台左侧是狭窄的院落,太阳熠熠的光芒倾泻而下,亮堂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棵低矮的桂花树,散发着馥郁的幽香,伴着清凉的风,走得很远,很远,一如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