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凤华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在平实而温煦的秋天里，故园的柿子香总是随着一阵秋风飘进我的心田。

  早年间，母亲在庭院里栽种的柿子树，如今已是碗口粗细、枝繁叶茂了。它斜立在河边，筛风弄月，自在妩媚。夏天枝叶遮天蔽日，秋天，青绿的柿子变成了金黄色，霜降时分由橘黄变成通红。满树的红柿子灿烂地微笑着，一盏盏“红灯笼”照耀着农家小院，秋天被它们渲染得分外妖娆。

  寻常日子里，我们总是站在柿树下仰望。夕阳照在母亲深蓝的布衣上，如镶了一层锦。中秋时节，母亲不断念叨着柿子有没有熟。她摘下半熟的柿子，待透熟后，就以一种秋天的姿势送给四邻亲友，余下的再让家人品尝。母亲总是笑盈盈地看着柿子树，如同凝望自己的儿孙，眼里射出奇异的光彩。我们欣喜地剥开柿子皮，放在嘴边，轻轻一吸，柿汁就进入口中，满嘴的软甜、绵润；那深藏腹中的软核，光润酥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秋雨潇潇，满地卷积的红黄柿叶，仿佛是一幅秋天的写意。柿树叶子愈见稀疏，但所剩无几的柿子却更加红艳光鲜，透着质朴而温馨的气息，一如母亲的气息。

  每当晚霞染红天际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小院里的桌旁，剥食着鲜嫩的菱角，品尝着母亲做的柿子饼，整个院子，氤氲着柿子淡淡的香味儿。小院的秋夜格外静美，那密密的柿叶滤着月光映在地上，是清简的素描。

  在这弥漫着轻愁的秋天里，望着红灯笼似的柿子，我总想起故园的那棵柿子树，想起远去的平和而温馨的乡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