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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9月2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现代快报网
孙频:写小说与这个世界死磕
  《无相》《异香》
  《自由故》《罂粟的咒》
  《十八相送》
  
  孙频 著
  北岳文艺出版社
  2016年7月

  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孙频有点高调,用来势汹汹形容也不过分。

  7月,北岳文艺出版社一口气推出了她的5本书,一本书由三个中篇小说组成,5本就是15个中篇。对于一位80后作家来说,这多少有点阶段总结的意思,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对当下疲沓的国内文学的一种挑衅。

  很长一段时间,80后写作都被青春无敌的韩寒、郭敬明们包圆了,而当80后们也开始发福,逐渐到了“过三奔四”的年龄,青春派就应该让位给实力派了。

  孙频当然属于实力派,而且火力十足。在她的小说中,你读不到那种心灵鸡汤般的做作和动画片般虚假的教化,你看到的是一种对现实的毫不退让,一种实打实的短兵相接。

  她在敲打键盘,同时手里握着刀子。

  

  现代快报记者 倪宁宁

  疼痛与渴望

  决定作家的写作方向

  网络当道,年轻写手置身其间,如鱼得水。一些人写着写着就成了大咖,一个IP便能让他功成名就。

  1983年生的孙频没那么新派,或许是出生在吕梁山区,信息有点滞后,她的文学之路再传统不过——首先向文学杂志投稿,然后被选刊选载,然后声名鹊起,然后出书,争取到更多的读者。

  孙频是个异类,2008年开始写作,不足10年,在国内已经是一个颇有辨识度的作家了。

  阎连科这样评价她的作品:对人的内化,对黑暗中的尊严,对永恒生存困境的不竭追问,从黑暗中萃取着光明。

  范小青对孙频的评价也很高:她表现出惊人的力量和逼人的才气,她以一个女性视角来直面社会和人生,凛然不退。或许正是因为看中了这种凛然不退的气质,范小青“主政”的江苏省作协今年上半年把孙频从山西挖到了南京。

  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的5本书,分别是《无相》《异香》《十八相送》《罂粟的咒》《自由故》,每本书由5个中篇小说构成,15篇作品可以说是集中展示了孙频的创作实力。

  在5本书共同的序言中,著名作家蒋韵写道,“在她的小说中,我读出了强烈的冲突感。无论是《无相》,还是《月煞》,故事背后,力透纸背的总是一个不安宁的、挣扎的、精彩而痛苦的灵魂——这是一个在精神上永远不会和生活和解的孩子。”

  孙频写小说不是为了创造所谓的IP,不是为了取悦自己和读者,她说过,“写作是一件很私人化的事情,它通往一个怎样的方向仍然应该由一个作者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与疼痛来决定。”

  这样的写作方向,意味着孙频不会轻松,因为她写小说就是为了与这个世界死磕。

  为了尊严

  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作为一位女性作家,孙频很多作品都是以婚恋为主题或者切入口的。

  《隐形的女人》是孙频的代表作,小说由两条线组成,一条是大龄女博士向琳与医生李湛云的交往与恋爱,这两个人的故事写得就像是一场小小的战争,你来我往,颇为精彩,但是这条线不过是另外一条线的引子,或者切入口。小说真正的主线是一个隐形的女人——郑小茉的故事。

  郑小茉是艺术学院的一个大三的女生,出身在一个非常贫困的农村家庭,除了入学时从家里带出的几百块钱,剩下的包括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课余做兼职挣的。有一天,她在学校看到了一家手绘工艺品店招聘绘画师的广告,便去应聘。没想到店主竟然是艺术系的华明教授。一来二往,在华明的主动邀约下,郑小茉不无卑微地坠入了爱河。但是很快,她就被抛弃了,她想讨一个说法,结果得到的却是一顿羞辱:你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想着靠一个男人改变你们的后半生,有的投怀送抱,有的故作矜持,目的还不是都一样?……不是我说,你们农村的孩子还搞什么艺术?你们的成长环境就决定了你们根本不可能真正做这个。

  毫无疑问,郑小茉的尊严被摧毁了,如果是别的作家,他可能会让这个受伤的女孩发愤立志,做出一番成就,来反击加害者,但是孙频选择的后续是:郑小茉在两天后退了学,流浪了半年后,无意中来到了色情街,看到那些妓女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变得通透明澈,我觉得这里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郑小茉的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惩罚,同时也获得了一种自由,“我不再需要背负任何世俗中的恶名和诋毁,什么侮辱都动摇不了我,都侵蚀不了我,都近不了我的身。”

  “我几乎不再是个人。”这种选择显然是骇人听闻的,为了尊严而把自己践踏,在践踏中获得自由。这是一种病态吗?或许是,但这更是一种抵抗,不管是否有效。

  《祛魅》中的中学教师李林燕在经历了被旅美作家欺骗、文化馆诗人抛弃后选择了忍气吞声地活下去,但是当她的婚姻遭到了一位女学生的威胁和敲诈后,她采取了一种极端的方式——那斧头正像一支脱弦的箭一样迅速地向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飞去。

  近年来,很少有作家写得那么狠,写得那么猛,写得那么无所顾忌,但是孙频写了,这是她一贯的风格,按蒋韵的说法就是——黑暗中绽放的花朵,也许比白昼的怒放更加迷人。

  爱

  也可以是一种选择

  孙频是从吕梁山走出来的,这注定她的作品有着独特的地域特色。她不是韩寒、郭敬明,她写不来那种浮夸的奢华,她笔下的人物都是自己可以真切感受到的,几乎都处在社会的边缘。有母亲是妓女的大学生,有生活在一个村庄里的慰安妇,有为了救父亲用毒蛇杀死哥哥的女孩,有为了上学在月夜追债的祖孙两代人,有在月光下全身绑满胶带试图从高压线上越狱的犯人,有为了找到一点点活着的意义把自己逼疯的小镇人。作为一群被符号化的人,他们均有着奇特的经历,或尊严扫地,或被生活所累,或被歧视,并因这些不公平的命运变得压抑,变得离群索居。他们曾以倔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在无法证明自己存在的时候,就蜕变为“隐形人”,活在坚硬的壳里面。

  不仅如此,孙频还总是把这些人放到一个个几乎无解的绝境中。

  孙频这样描述自己:毫无疑问,我不属于腻歪婉约的写作气质,写上十年也未必能写出一点雨打芭蕉的风韵,写不出来我也不打算装。自认为更崇尚有力量的写作。所谓力量也不是说让每一个主人公最后都死得很惨,让人过目不忘。我理解的力量是这样的,是一种充满着罪与罚、善与恶、绝望与救赎、光明与黑暗的精神拷问。写这样的小说对于作者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损耗,经常会觉得累个半死,会有身心透支的感觉,因为要把全部的感情投进去,甚至是半条命搭进去。这是我的写作态度,累一点也是咎由自取。我必须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必须服从我精神深处的渴望。

  这样的写作,不仅是在与世界死磕,也是在与自己较劲。

  孙频的小说总在思考卑微的生命如何面对世界的问题。不过,对于濒临绝境,或者深陷绝望中的人们来说,悲剧并非总是唯一选择。在《异香》中,两位几乎被生活异化的年轻人在登山时邂逅,他们互有好感的同时又互相防备,就在他们即将继续迷失、无路可走的时候,山上淳朴的一家三口,他们简单而质朴的爱感染了两位年轻人。于是,爱,而不是别的东西,成了迷失者的导航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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