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之惑
张子夜
邻居“虾米”托我帮他购买地板,因为我有朋友在装饰城。好友小娅求我帮他装宽带,因为我有朋友在通信公司。小蒋则指望我给她的宝贝儿子找个家教辅导作文,因为我平素好码字。
一一答应下来,打电话、发邮件挨个落实。都是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俗话不是说砖头、瓦碴到用时都得济吗?可事实是,“虾米”说人家服务质量欠佳,宰熟;地板商说她鸡蛋里面挑骨头,挑剔难缠。小娅说人家优惠不到位,赠送的物品太少了。小蒋说家教是冒牌老师,糊弄人;家教老师说孩子基础太差没法教。我焦头烂额、八方调和,嘴角起泡、到处受气。
后来立下个规矩,凡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可以答应帮忙,需要求助他人的事一律婉言回绝。当然得罪了不少人,可跟周围人的关系反而比以前和谐了。
一枕荞麦
钟楠
不知从哪天起,脑袋开始挑剔枕头了。嫌它硬,睡不着;嫌它软,睡不着;嫌它高,睡不着;嫌它矮,睡不着。睡梦里,都在和不服帖的枕头斗争。斗争的结果是,清晨起床,发现落枕了。不止一次这样。终于意识到,需要换的不是睡姿,而是一个枕头。在超市里挑挑拣拣,居然挑到了小时候用过的荞麦枕。确切地说,是荞麦皮枕头,妈妈缝的。荞麦颗粒脱去,皮是黑黑松松的,堆进枕套里。想高,就把那一堆荞皮拼命往一个角挤。想低,就把枕头摊平了,捶捶打打。或者直接拎起来甩两下,荞麦皮就很听话地平铺开来。黑黑松松的荞麦枕头,对小时候的我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直到有一天,我在小城外的田野里,看见淡紫色的荞麦花。繁复茂盛,高高低低,一支支一束束,引得蝴蝶到处留情。那以后,我的夜晚都有一个紫色的恬梦。可惜少年离家,很多年来,脑袋下面枕的都是工业品。再见荞麦枕,我的梦又恬了。
陪父亲喝酒
陈新我
退休前,父亲喝的是五粮液、茅台等好酒。而退休后,父亲喝的是红星二锅头、老村长等廉价之酒。每次我们兄妹给父亲买酒,父母总说,自己喝,用不着这么贵的。我们兄妹都是工薪族,父母舍不得让我们花这个钱。我平时是不沾酒的。但是去父母那,或父母来我这,整几个下酒菜,我会陪父亲小酌一番。家常酒,虽然酒不好,但父子情深,感觉也挺滋润的。酒桌上亲情弥漫,互相为对方斟酒,聊聊家常,拉拉呱儿,气氛融洽。我很享受也很珍惜陪父亲喝酒的小日子,真有“多年父子如兄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