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平
百叶外形朴素大方,方方正正,宽宽大大,平平坦坦,既薄又糯还香。有多种吃法,凉拌、热炒、烹煮、包馅。
凉拌,佐以芫荽、香葱、蒜泥、麻油,加上其他调料浇拌,清爽可口,齿颊生香。热炒,可用肉丝、 辣椒、大蒜、芹菜、雪菜等合炒。无论配什么菜均可,百叶可谓“逢人配”。让我满口生津,垂涎不已的则是包有肉馅的百叶饺。鲜美的骨头汤,,浸透了百叶饺身心,让人吃得打嘴不丢。
当年我插队下乡时,临近岁末年关,家家烧经祭祖。农民热情地送来花生、芋头、新鲜的蔬菜,和我套近乎,旨在从我手中换一张豆腐券。乡下人祭祖,异常重视,不敢有丝毫马虎。四样供品,红烧肉、煮鲫鱼、炒鸡蛋、炸豆腐,尤其豆腐不可缺。豆腐,富字谐音,寓意深远,祈求来年的发家致富。
那些年,一旦在乡下嘴里寡淡了,就设法往家里跑,为的是吃上母亲亲手做的百叶饺。回乡下时,母亲还会给我带上一叠晒干的百叶。吃时先用温水泡一泡,然后再用沸水焯一焯,从屋檐下摘几根大蒜,大锅爆炒。一碗新鲜的百叶炒大蒜出炉,白、绿、黄三色搭配,煞是好看。已是来不及欣赏,热气腾腾的,满口一尝,嫩嫩的,香香的,又好吃又下饭。
那时总以为家乡的百叶是世上至善至美的了。直至我回城后,一工友送我几张百叶,是上海黄浦豆制品厂年底为工人特制的,让我长了见识。那薄薄的百叶,透明得像纸,对着阳光视线能穿越而过。但又比纸韧,更似布,干干松松的,攥在手心,松手摊开,平平展展,没有一丝皱痕,色彩淡黄。吃在嘴里,细细品嚼,特别的韧绵,一股淡淡的奶香,绵延齿颊。
之后我做营销,走南闯北。才知晓各地百叶烹饪方式有别,叫法也有不同。苏北姜堰,百叶叫干丝。姜堰人对干丝情有独钟。早上就来一碟凉拌干丝,当早茶;而中午一大海碗的大煮干丝,无论家中还是酒楼,是自吃还是宴请,必不可少。那一大碗汤汤水水的大煮干丝,看了就叫人感到气派,满溜溜的干丝,像小山样地堆着,显示着姜堰人的大方、热情。那刀功精巧,细如发丝,配以黑的木耳、金黄的虾米、白的蒜白,红绿的大椒,加以开洋、火腿、肉丝,勾兑土鸡或肉骨头熬出的原汤,量大而鲜美。大煮干丝,名副其实。
而在江南,湖州,百叶也不叫百叶,美名曰千张。其名更显霸气,先声夺人。千张之薄,工艺之巧,当然其质更佳。当地丁莲芳名小吃千张包子,在制作工艺上更是用足功夫。
各地的百叶各有风采,各具特色。北方以量大、味浓、麻辣见长。而江南则在味美汤鲜、清淡、可口上讲究。同时更在配料上下功夫,在形体上动脑筋,独创特色。上海城隍庙的百叶面筋包肉馅用棉线一扎,一如烧卖外形,内藏一个胖囡囡,让你一眼就知道这是他们地方海派的百叶。
百叶如今是营养学家的新宠。而我对百叶更有一份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