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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8月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现代快报网
陈谦:硅谷的“驻场作家”
  在陈谦看来,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无论读书,还是写作
  陈谦新作《无穷镜》
  留美作家。长期供职于美国芯片设计业界,现居硅谷。著有长篇小说《爱在无爱的硅谷》《无穷镜》,中、短篇小说《繁枝》《莲露》《特蕾莎的流氓犯》,及散文随笔作品等。小说多次获得包括人民文学奖、郁达夫小说奖在内的各种奖项。

  博尔赫斯曾在《镜子》一诗中这样写道:“镜子窥伺着我们,要是卧室四壁之间有面镜子在张望,我就不再孤独。”

  身居硅谷写作的旅美作家陈谦是一个“镜子控”,在长篇小说《无穷镜》中,她借用一系列形态各异的镜子为隐喻,从独特的角度向我们展现了硅谷高科技精英们的日常生活与光荣梦想。

  在书中,她着重跟读者探讨了与生命质量紧密相关的“无穷尽”的话题:人生是要活成短暂却耀眼的烟花,还是一炷安静却长久的香?科技是带给了人类便利还是带给了人类压迫?

  

  现代快报记者 郑晓蔚/文 施向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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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日,先锋书店,旅美作家陈谦携长篇小说《无穷镜》举行分享会。这部书展现了硅谷华人高科技创业者的日常生活,同时也揭示了在目眩神迷的高科技产品背后,创业者们鲜为人知的艰辛与彷徨。

  深入到硅谷对科技精英们进行人物创作,这对陈谦而言并不困难。因为,她家在硅谷。

  陈谦生长在广西南宁,从小热爱文学。1989年春,陈谦赴美留学,获电机工程硕士学位。毕业后,她进入硅谷,长期供职于芯片设计业,专注科技前沿阵地二十年。但对文学的热爱,她从未放弃。业余时间,用她的话说,她将“一级优先权”分配给了写作事业。

  《无穷镜》是她创作的第二部有关硅谷的长篇小说。第一部是世纪初出版的《爱在无爱的硅谷》。那时候,互联网正在成就硅谷的第一个白金时代——每天这里会诞生六十多个百万富翁。陈谦初涉此地,听到的都是公司成功上市的消息,“仿佛所有的努力和梦想,都在以最物质的方式做着快速的短线结算。”这让这只职场菜鸟感到失望和迷茫,试图通过写作来分辨方向。于是她写出了一个女主人公在金钱与生活之间反复纠结的故事。

  《爱在无爱的硅谷》收获了不错的反响,被称作“第一部描写硅谷成功华人的长篇小说”。

  此后,陈谦远离硅谷话题,背过身去完成其他题材,“寂寞而缓慢地书写”并斩获颇丰:《特蕾莎的流氓犯》获首届郁达夫小说奖、《望断南飞雁》获2009年度人民文学奖;《繁枝》获2012年度人民文学奖、中篇小说《莲露》入选2013年度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小说排行榜……

  诗人北岛对陈谦不吝溢美:陈谦就是硅谷的夏娃,偷吃了小说这禁果,与伊甸园的夏娃不同,她是主动辞别硅谷的。她看起来挺正常:一个女人,一个轻松自在的女人,但以我多年四海漂泊练就的毒眼断定,她绝非凡人——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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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陈谦在她的副业收获着一揽子文学奖项的同时,她的主业领域也在发生着颠覆性的巨变。移动互联网,社交网络,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新兴科技,取替传统的半导体行业成为新的核心产业,完成了硅谷的更新换代;乔布斯重整山河又英年早逝;苹果咸鱼翻身一路长红,成就传奇;谷歌、脸书等新秀辈出,浪逐浪高,长江后浪推前浪……但在陈谦看来,这依然是“以新技术为筹码,疯狂追逐物化利益的豪赌”。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固有认知。这位叫羚的朋友刚刚辞掉了在中国外企里的高管工作,陪孩子去美国上高中,正在享受悠闲时光。她告诉陈谦,打算重出江湖,在硅谷找钱创办软件公司。羚的解释是“我是那种喜欢活成烟花的人,可以短暂,但要绚烂。别人可能只要燃成一炷香就好了,我不是那样的。这跟钱没有很大的关系。”

  羚的观点别有洞天,促使陈谦打破“陈腐观念”,生出重新认识硅谷人的兴趣。她逐渐意识到,很多科技精英已有别于“老硅谷人”,他们充满激情,是“对创业和创新抱着宗教般献身精神的”。陈谦说:“很多硅谷的科技精英已不再仅仅是追求金钱,而是试图带动人类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并且相信自己的努力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果像我过去想象的那样,仅仅是凭着对利益无度的疯狂追逐,硅谷不可能一路走到今天。”这是陈谦“刷新”后的看法。于是时隔十几年后,陈谦再次将写作的视点聚焦硅谷,写下了这部《无穷镜》。

  女主人公珊映是斯坦福电机工程博士,现任硅谷一家初创公司的CEO,在父亲的期望与推动下,“珊映习惯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攀登的生活方式”。她抱持着“创新能给人们生活带来美好改变”的执念,怀揣“活成绚烂烟花”的人生理想。但在对“崇高事业”的磕碰打拼中,珊映遍体鳞伤:婴儿因流产而夭折、丈夫离她而去,自己则带着创业团队事无巨细亲历亲为,以至于“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那一头长发里,最近又冒出了许多粗壮坚挺的银丝”。

  在书中,陈谦试图跟读者探讨一个话题:我们是活成短暂却耀眼的烟花,还是一炷安静却长久的香?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教授王文胜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玩味的话题,“这种困境不仅发生在硅谷,我们每个人都会产生这种困境——处理不好,我们就始终无法让自己真正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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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探讨”幸福的定义“外,陈谦还在书中表达了对科技日新月异的困惑。她发现,新兴科技革命给人类更多便利的同时正在引发新的社会关系的变化、人文伦理的冲突。“现代科技,都用于提醒人们起床,提醒人们做饭,甚至自己帮着做饭了,这会让人类更好吗?我认为这是在让人类的能力退化。”

  不仅如此,陈谦还发现,人类的关系也正在遭遇退化。“当代年轻人中宅男宅女很多,因为足不出户,手机就可以完成许多事情。我儿子在美国,十来岁了,连学开车都兴趣不大。以前的孩子到了十六岁,个个想学开车,因为学会了可以跟朋友出去玩。现在美国家长普遍发现,要孩子去学车得苦口婆心地劝说。但孩子们的回答都是,我们在网上就可以得到满足。这说明,其实人与人的关系是在退化的。”

  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刘俊教授认为,该书的一大亮点不是硅谷,也不是科技,而是对生命质量的思考,“科技和硅谷只是载体,亮点在于对人生的思考。在创造高科技的人那里,他们也正在被压迫。我们应该对我们时代以及高科技本身进行反思。”

  陈谦计划在下一部书中着重探讨“高科技会不会带给人类美好的生活”。著名作家、出版人黄孝阳认为这样的题材交给陈谦来写正合适:“陈谦有着过硬的理工背景知识,也有着很柔软的、渴望倾诉希望反思的文化心灵。这硬和软的结合,会给中国当代文学带来一个惊喜。”

  对话

  硅谷的精英们

  喜欢做慈善

  读品:您在文学领域对文字的编排和在科技领域对逻辑的编排,哪个更烧脑一些?

  陈谦:我的小说中,我对逻辑的严密性是非常在意的,这可能是长期理工科训练出来的结果。我对人物的关系和性格的逻辑一定是要求说得通的。我的小说会显得很有逻辑性、很紧。这当然有好有坏,我现在希望学着写得松一点。两者烧脑的程度当然是不一样的,我做工程师的时候,工作再难,我加班到很晚很晚,我基本知道我会做得出来。但小说这个东西,你有时候是无论如何都写不出来的。这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读品:工作间隙挤出时间写作,您对时间的分配特别合理。

  陈谦: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经常听别人说,我没有时间。其实这是一个优先权分配的问题——你的空余时间,优先权首先给了谁。而我首先给了写作。我现在写作时间比较多了,因为我的工作已经基本放下了。

  

  读品:书中对硅谷科技精英有很细致的描述,在您的接触中,他们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陈谦: 他们认为努力工作、追求财富是特别荣耀的事情。但跟中国土豪非常不同的一点是,他们拿到财富后要回馈社会,要给予穷人。所以巴菲特、比尔·盖茨这些人都是会裸捐的。他们认为,这些钱不是你个人的和你们家的。当你有了地位有了金钱有了权力的时候,你要学会分享,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富人捐出去,穷人能得到,这样这个社会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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