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亚伟

  校园的梧桐树，撑起一片浓荫，鸟儿在密叶间鸣声上下。

  三年前，你们像鸟儿一样，飞进了我的天空。刹那间，我的日子挤满了忙碌和快乐。时光，多像一张拉满的弓，还没来得及瞄准方向，手中的日子已经箭一样，倏地一下远去了，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校园的小径上，花飞花谢，三度春去春回。仿佛一夜之间，你们拔节一样长高了。女孩有了青春的曲线，男孩子有了隐约的胡须。又仿佛是转身之间，我一回头，听到你们的声音，也成熟了。不再叽叽喳喳，而是变成了错落有致的音符，平平仄仄，跳荡在青春的诗章上。

  还记得吗？你曾怯生生躲在教室门口喊报告。第一次迟到，你低头羞赧到快把脚下的地蹭出个坑。还有你，曾为了半块橡皮和同桌吵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在课桌上画楚河汉界。那时候，你们多小啊，像一窝可爱的雏鸟，羽毛未丰，笑着闹着。

  曾经，老师在课堂上讲男女同学的交往，提到了“爱情”的字眼，你们钻到课桌底下一个劲儿窃笑，笑完了偷偷瞟一眼心仪的异性同学。后来，老师在课堂上“现场活捉”了一封“情书”。爱情，是一坛未启封的酒，那么神秘，你们忐忑而羞涩地要舔一下。我说，那种味道太浓，不属于你。庄稼，是不可以提前收割的。你们会意地低下头。后来，你们可以把课本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句子读得风生水起，没有丝毫的难为情。你们已经知道，爱情是一道必经的风景，你还在赶往的途中。

  那次，我的咽炎犯了，在课堂上不停地咳嗽。你们埋下头，不知所措。班长说，老师，歇歇吧。第二天，一个男孩子递过一包西瓜霜含片：老师，给！这样的一幕，我深深记得。

  毕业前夕，留言册在班里飞成雪片。纷纷扬扬的，是你们青春的感伤，留恋，珍惜和坚守。三年啊！从指缝间溜走的是轻飘飘的时光。满手握着的，是沉甸甸的友情。你曾和谁“明争暗斗”？他学习超过了你，你牙一咬，脚一跺，信誓旦旦：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的姓，倒着写！其实，你姓王！时光把所有的干戈化为玉帛，你和他一路较量着，走到现在。哪一场风雨里，没有你们共撑的一把伞？

  黑板上，是我写的几个大字——理想，青春。笔力遒劲，以起跑线上的姿态，蓄势待发。这些带有红色光芒的字眼，在你们的心中激荡着。无可匹敌的青春啊！你们的力量，势不可当。

  告一段落了，我听到一个短暂的休止。之后，应该是更为动人的华彩乐章。

  我的天空下，那一群小鸭子，忽地变成了一群白天鹅，扑棱棱飞起来了。你们高翔的姿势，又亲切，又陌生。这是你们吗？你们羽翼丰满了！就要飞出我的天空。我的心里，忽的，有一种甜蜜的忧伤，还是忧伤的甜蜜？

  飞吧！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释然了。因为我知道，所有的天空，都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