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维香

  包的拉链坏了，正好街边角有一个修理摊。

  那是一双黑瘦、苍老的手，虽然是大夏天，手上却布满裂痕。我在摊位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来，才看清师傅是一位老人，估计有八十几岁。

  他用钳子把拉锁头用力夹紧，看得出来他手上的力度不够，但总算勉强把拉链拉上了。我心里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我试过多次，但是我还是给了他两块钱，道过谢拎起包准备离开。老人赶忙提醒我：“你拉拉，看行不行。”我只得拉拉试试，果然问题照旧。老人又把包接过去，开始换拉链。

  夹、扭、撬、敲……折腾了十几分钟，拉链都没有拆得下来。说实话，看他如此费劲，我真想对他说，钱照给你，拉链就不修了。然而，我怕这样会伤了老人的自尊心。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好不容易把旧拉链拆掉了，老人从地上一排锈迹斑斑的旧茶叶罐里翻找出来一个新拉链。

  在其他地方修拉链也就三五分钟，今天我足足等了四十分钟。一向性急的我，今天却一点脾气也没有。老人也有过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也是手脚麻利、充满力量的，干什么活也是又快又好。如今，他老了，也许出于生计，也许是希望以一技之长发挥余热，他坐在大太阳底下干着活。这样的老人让人同情，更值得敬重。

  该付钱了，他说：“一共五块钱，刚才给了两块，再给三块。”我拿出十块钱，说不用找了。我以为他会很高兴，没想到他一声不吭，从腰间摸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的一把硬币里找出七块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