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华

  母亲托老乡捎来一袋黄瓜。忙不迭地拿出来，用清水冲洗后装保鲜袋，放冰箱准备慢慢食用。

  母亲与黄瓜有着不解之缘。上世纪50年代初，母亲出生在一户贫穷的农家里。几年之后，全国上下开始“大炼钢铁”，后又遇到了3年困难时期，别说粮食，就连野菜野草都吃光了。母亲五岁那年，久旱少雨，庄稼歉收，年幼的她饿得面黄肌瘦。一天早晨，外公竟然带回几根黄瓜，对病恹恹的母亲说：囡囡，赶紧吃了它吧。可怜的母亲如获至宝，哪舍得一下子吃完呢？轻轻咬一口，细细品一会，然后再慢慢吞到肚里……

  第二年春天，胆大心细的外祖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几粒黄瓜种，竟然让它在自家墙脚下的野草丛中悄悄开花结果了。母亲的童年因了黄瓜的陪伴，从此有了甜甜的滋味。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房前屋后，凡是有空的地方，母亲都会种上黄瓜。翻地点种、施肥浇水、拔草除虫，母亲精心地照料，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乡亲们看到了，开玩笑地对母亲说：现在生活好了，还指望黄瓜救命呐？母亲笑而不答，等黄瓜成熟了，一根根摘下来，放在竹篮里，自家留一些，其余的送给村里的几个五保户。

  18岁那年面临高考，我压力很大，加上天气炎热，心情极其烦躁。每当上晚自习回来，母亲总会在桌上放一根鲜嫩爽口的黄瓜等着我。不知道是黄瓜的功效，还是因为母亲的“祷告”，那年的秋天我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学，并在几年后成为一名中学老师。

  又是一年夏天到，菜市上处处可见黄瓜，可味道跟母亲种的总是不大一样。轻咬一口母亲捎来的黄瓜，顿时一股脆脆、甜甜的滋味弥漫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