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精神可嘉者能过正常的生活，才是正常社会应有的状态。

  苏剑一

  最近，一篇名为《一个没有双臂，一个失去光明，两位中国农民获得了CNN大写的赞》的文章在朋友圈热传，让河北井陉县农民贾海霞、贾文其一夜之间成了“网红”。过去15年，这两位50多岁的残疾好友一起植树上万棵，将昔日荒滩变成了密林。不过，境内外媒体报道越来越多，两位老人却被舆论“绑架”了。

  贾文其儿时因触电失去了双臂，贾海霞十几年前打工时弄残了眼睛，两人生活都非常困难，只能靠低保和残疾人补助度日。2001年，他们决定承包村里没人要的50亩河滩种树，村委会当时没收一分钱。第一年，他们用扦插法栽了800棵苗，最终因缺水只活了2棵；后经过多年摸索，才让上万棵树在河滩长了起来。

  2014年植树节，他们主动找媒体报道了自己种树的故事，引发较大反响，并获评“感动河北十大人物”。随后几年的报道中，他们被塑造成了“身残志坚、植树造林”的典型，受到地方领导视察、慰问，各种荣誉纷至沓来。即使在前不久，媒体关于他们的报道都在使用常见的套路，但这些并没能改善他们的生活。

  不过，在最近的几篇报道中，我们听到了两位老人真实的心声。此前，他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总在按要求说那些关于绿化环境、喜欢种树的“漂亮话”，但当他们发现这些正面报道已经让自己不敢正常地卖树改善生活，他们终于通过几家媒体说出了自己的初心——“当初就是想卖钱，没有多么伟大高尚的想法”。

  这些话或许不崇高，但非常真实，而且更符合两个生活困顿者应有的心理。事实上，人们并不会因为他们心中那个有些“庸俗”的念头，就不给他们将荒滩变成树林的功绩、坚韧不拔的精神品质点赞。让精神可嘉者能过正常的生活，才是正常社会应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