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初,我从南京铁路分局车务培训班结业,被分配到宁芜线古雄站干扳道员。老站长让我终生难忘。
那是一个年三十夜,轮我上夜班。接班时还是明月当空,可到了下半夜,天说变就变,开始是风和雨,后来是雨夹雪。我孤身一人在空无一物的扳道房开始提心吊胆。狂风万一把信号灯吹灭怎么办?深夜一时许,一个个子不高但挺结实的身影走进了扳道房。是他,这个曾参加抗美援朝,死里逃生的老站长。
我顿时心定了许多。一会儿,信号机背后三个白色指示灯果然被风吹灭了。而这时,邻站已经开出一趟列车。我开始惊慌失措。可老站长却胸有成竹,看看桌上的小闹钟,离车到站时间还有12分钟。他手提信号灯出了扳道房。我紧紧跟在他的背后。当我俩来到信号机时,火车司机正因为见不到进站信号拼命拉汽笛。这时,老站长从容地举起信号灯进行引导进站。一起站外停车事故就这样避免了。
车站旁边端坐着一口老井。老井就像这个站的心脏,血脉一样的小路围着老井流向职工家属区每家每户。当灶头袅袅升起烟火时,整个站沸腾起来了——上班的、上学的、上街的……这是一口冬暖夏凉的老井。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淘米洗菜。家属们围着老井洗衣裳。晾起的花花绿绿的衣裳,在阳光下轻舞飞扬,如今也是回忆里的一道美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