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晚，南京大厂地区下了一场大雨。次日早晨，新华四村的不少业主发现，自家的汽车“长雀斑”了——车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斑点，已经渗透到漆层中，擦不掉。南京市环保局和南京化工园区环保局人员赶到现场后确认，“雀斑”是酸雨所致。那酸雨从何而来呢？环保局人员注意到位于凤凰南路上的两家热电厂，热电厂排放出的二氧化硫，导致酸雨形成。而相关热电厂负责人则认为，电厂烟气已经脱硫，应该不会形成酸雨。究竟是不是热电厂的责任？环保局副局长与热电厂老总展开了一场“辩论赛”。现代快报记者 孙玉春

  事件回放

  雨后汽车生锈斑

  洗都洗不掉

  新华四村位于南京大厂新华路南侧。昨天上午10点钟，现代快报记者赶到小区时，发现车主们正忙着洗车，江小姐就是其中的一位。她的白色标致轿车是今年5月初才买的，“早晨5点钟就起来洗了，一直洗到现在。”

  车身上斑点很小，与铁锈的颜色相似，密密麻麻就如同脸上长了“雀斑”。另外一辆铁灰色的福克斯轿车，玻璃上却明显都是白色斑点。车身顶部已经被车主洗过了，但用手摸上去，能明显感觉到毛刺和疙瘩状的物质。一辆白色的别克英朗轿车情况看起来最严重，前引擎盖上密密麻麻全是黄色的锈斑，前脸的镀铬条上也已经被锈蚀。

  据业主称，7月1日当晚停在院子的汽车，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至少有三十辆。初步统计，附近地区受此次酸雨影响的汽车总数有近百辆。

  有业主认为，这肯定是附近企业排放二氧化硫等，在空中遇到雨水形成酸雨，“汽车都能淋出锈斑，那我们人被淋到会怎么样？”业主们称，他们家外墙的瓷砖、晾衣架等表面也出现了锈斑。

  环保部门

  附近两家热电厂

  是酸雨的“元凶”

  南京市环保局监察总队二科和化工园区环保局的工作人员随后赶到了新华四村，现场对车身锈迹察看后，市环保局监察总队二科科长李红卫称，这是弱酸雨造成的，而原因应该是附近的热电厂烟气排放。

  据了解，在新华四村南边的凤凰南路上有两家热电厂，分别是华润江苏南热发电有限公司和华能南京电厂。究竟是不是热电厂的责任？环保局副局长与热电厂老总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这场酸雨是不是热电厂排污造成的?

  包斌：我们建设了脱硫脱硝装置，排放按照国家标准，全部合格。

  前年和去年，经过多次维修和改造，专门整治“石膏雨”，目前情况已大为改善，只是水印和石膏印，石膏是中性物质，绝对没有腐蚀性。真正形成酸雨的是氧化氮。

  徐航：包总不是专业出身，所以才……

  包斌：不，我就是搞技术出身，一直都是专业的。

  徐航：我这样说，本来是要给你个台阶下。首先谈为什么会有石膏雨，它是电厂烟气中的二氧化硫与氢氧化钙（生石灰）反应，生成硫酸钙（石膏），这是没有酸性的；但是石灰溶液和二氧化硫反应过程中，有浆液带出来排放掉，浆液有可能是酸性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所以石膏雨偏酸是有的，这个引发的原因不是氧化氮，而是二氧化硫。

  包斌：（略微转变语气）从效率来讲，目前湿法脱硫效率最好的也就是94%-95%，还有5%左右的二氧化硫未脱掉，是可能形成酸雨。

  包斌：热电厂烟囱200多米高，从高空扩散来看，即使有酸雨，也不可能形成腐蚀性，就好比把一滴硫酸放在一碗水里，与放在一池水里的区别。

  徐航：烟囱出口附近采用静电除雾，挡住多余的水汽和残渣等，如果局部风大的时候，会连烟气带水带石膏排出来，就可能是酸性的。这种酸性物质平时不起什么作用，但局部偏大时就可能有一点腐蚀性。石膏雨虽然没有多少毒性，但与周围老百姓的生活有关。

  这起腐蚀性事件是特例；但仍属石膏雨和弱酸雨的范围。电厂上脱硫装置是政策要求；石膏雨是电厂的二次污染，化工园热电公司也正在进行二次改造。我们已经提取了水样，可以分析里面有没有石膏成分。

  包斌：在这周围还有不少化工、炼钢厂。排放管得最严的其实就是电厂。

  徐航：南化、扬子都是氨法脱硫，形成的是气溶胶，也就是“雾气”。

  焦点关注

  为何唯独这场雨惹祸？

  环保局人员表示，汽车表面被酸雨腐蚀，在大厂是第一次出现。如果是热电厂二氧化硫排放所致，为何此前就没有出现过呢？

  记者还从化工园区环保局监测站查询到的酸雨监测数据显示：7月1日，监测站设在新华路原环保大楼的酸雨监测点pH值为5.74；7月2日，数据是5.56。pH值低于5.6算是酸雨，因此7月2日的雨是酸雨。但对这一弱酸雨，监测站魏站长表示，似乎不可能造成车辆锈蚀。就此，李红卫认为，弱酸的腐蚀性有时候更强，因为强酸有惰性。另外，出现这一特例，可能是最近气压偏低，包括周围企业污染物集聚也有“贡献”，在特定条件下形成了这次特殊的酸雨。

  热电厂排污是否超标？

  热电厂的排放数据都是在线监测，数据全部传输到环保局。

  那么如果此次形成腐蚀性较强的酸雨，监测数据有没有发现异常呢，就此，环保局方面答复称，数据未发现异常。

  而在采访中，热电厂对于在新华四村发现该现象表示不太理解，称烟囱排放半径500米范围内可能性倒是存在，可是新华四村和电厂直线距离一千米以上。

  汽车维修费谁出？

  在“辩论”快结束时，李红卫也提出，要检查电厂的脱硫脱硝装置，看是否正常运行，“应该就是电厂排放引发酸雨，但实际上很难区分是华润还是华能。”

  据了解，受此次酸雨影响的汽车总数有近百辆。有车主曾到4S店咨询，对方回复能抛光试试，如果还不行就得做漆，可能一辆车要两千多元。就此，李红卫表示，按照《环保法》的相关规定，谁污染，谁负责。

  下一步，环保部门会继续进行调查，并按照相关法规进行处理。

  新闻延伸

  2013年南京的酸雨

  比上一年更“酸”了

  在南京市2013年环境公报中，从降水看，南京酸雨发生频率略有上升，2013年全市酸雨发生频率为32.4%，有所上升，降水pH均值4.95，酸性比上一年强。

  其中城区酸雨发生频率为32%，同比上升5.1个百分点，酸性也强于上一年；而郊区的酸雨频率和酸性都有所减弱。